江临川清楚地看见，陈意涵的脸色在刹那间就变得不太好看了。
他是故意的，他就想知道，失忆的陈意涵听见他说出真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。
可是，即便是这样，他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类似于报复的快感。
他只觉得心里沉的像挂了铅，事实上，他也没多开心。
“对不起。”
江临川一怔，他一抬头，对上了的是陈意涵诚恳真挚的双眼。
她居然会说对不起。
她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三个字。
陈意涵思忖了一会，继续补充道：“我不知道曾经的我自己是怎么样对你的，但是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伤心。”
“或许是以前的我哪里做的不好，所以……对不起。”
她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机器人一样，一字一句的告诉着江临川她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。
江临川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了。
以前的陈意涵从来不会这样子，她只会用一种江和但是强硬的方式来安抚江临川的负面情绪。
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观表达自己想法的陈意涵。
他讷讷开口：“你不用和我道歉，反正你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。”
陈意涵的目光在他身上就没有移开过：“可是你的伤心和难过我现在看见了。”
她说，她看见了。
江临川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。
陈意涵微微蹙眉，表情上带上了担忧：“是我说错什么了吗？实在抱歉，我并没有恶意的。”
江临川擦擦眼角的泪，故作平静：“没事，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江临川深吸一口气，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。
“你是我的丈夫，是和我共度余生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我不能回到过去，但我希望能够重新开始。”
陈意涵的声音充满了诚意和坚定。
是他自己太不争气，只是这么寥寥几句话，他心中的防线就开始溃提。
“重新开始？”江临川有些犹豫地问道。
“是的，临川，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，但我希望能够和你重新建立起信任和感情。”
陈意涵的脸上满是认真，她自己似乎没有发现，其实她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开始变成“临川”了。
他的内心渐渐开始融化。或许，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但至少他们有机会重新修补他们的关系。
陈意涵直勾勾的看着他，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答案。
江临川沉默了一会，并没有给出直截了当的答案。
“你现在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，等你想起来的时候，就不会这么说了。”
陈意涵闻言，只感受到了心脏传来的隐隐阵痛，那种镇痛的感觉，还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失落。
江临川关掉了灯。
“时间不早了，早点睡吧。”
他不敢回应这份陌生的小心翼翼，失忆带给一个人的改变这么大，等她恢复了记忆，大概只会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多好笑了。
言尽于此，沉默只会是他最好的选择。
第二天，江临川是被一阵嬉笑声吵醒来的。
他抬眸望过去，只看见小宝坐在陈意涵的病床上，陈母就在一旁笑着。
见他醒来，陈意涵稍微收敛了一些脸上的笑意：“你醒了？”
江临川揉了揉眼睛：“妈把小宝带过来了?”
陈意涵摸了摸小宝的头发：“你怎么没告诉我，原来我们还有一个孩子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