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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成反派他大嫂,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结局+番外

空白白白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谢韫深的出现让几个孩子骤然回神。谢璟焱和谢玲珑争先恐后的扑进云卿如怀里,扯着嗓子哇哇大哭,嚎得像是饿了三天的二哈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左一个“母亲太好了”,又一个“娘亲!玲珑以后给你挣花不完的银子,让你娶十八房相公!”。谢璟泽也想要亲近云卿如,可他不比弟弟妹妹们年纪小,便生生克制住了。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按了按,他豁然抬头,就对上云卿如含笑鼓励的目光。云卿如又摸了摸谢璟泽的脑袋,末了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,“璟泽不善言辞,母亲都知道,你已经很棒了,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,母亲相信你。”“……嗯。”谢璟泽眼眶又湿润了,心头滚烫滚烫的,也用力回抱了云卿如一下。谢韫深抄着手,眸光沉沉的盯着几个孩子抱着云卿如哭成一团的样子。碍眼。还有什么十八房...

主角:云卿如谢韫深   更新:2025-02-21 15:5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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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卿如谢韫深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穿成反派他大嫂,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空白白白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谢韫深的出现让几个孩子骤然回神。谢璟焱和谢玲珑争先恐后的扑进云卿如怀里,扯着嗓子哇哇大哭,嚎得像是饿了三天的二哈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左一个“母亲太好了”,又一个“娘亲!玲珑以后给你挣花不完的银子,让你娶十八房相公!”。谢璟泽也想要亲近云卿如,可他不比弟弟妹妹们年纪小,便生生克制住了。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按了按,他豁然抬头,就对上云卿如含笑鼓励的目光。云卿如又摸了摸谢璟泽的脑袋,末了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,“璟泽不善言辞,母亲都知道,你已经很棒了,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,母亲相信你。”“……嗯。”谢璟泽眼眶又湿润了,心头滚烫滚烫的,也用力回抱了云卿如一下。谢韫深抄着手,眸光沉沉的盯着几个孩子抱着云卿如哭成一团的样子。碍眼。还有什么十八房...

《穿成反派他大嫂,我一心只想苟命云卿如谢韫深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

谢韫深的出现让几个孩子骤然回神。

谢璟焱和谢玲珑争先恐后的扑进云卿如怀里,扯着嗓子哇哇大哭,嚎得像是饿了三天的二哈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左一个“母亲太好了”,又一个“娘亲!玲珑以后给你挣花不完的银子,让你娶十八房相公!”。

谢璟泽也想要亲近云卿如,可他不比弟弟妹妹们年纪小,便生生克制住了。

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按了按,他豁然抬头,就对上云卿如含笑鼓励的目光。

云卿如又摸了摸谢璟泽的脑袋,末了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,“璟泽不善言辞,母亲都知道,你已经很棒了,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,母亲相信你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谢璟泽眼眶又湿润了,心头滚烫滚烫的,也用力回抱了云卿如一下。

谢韫深抄着手,眸光沉沉的盯着几个孩子抱着云卿如哭成一团的样子。

碍眼。

还有什么十八房相公……谢韫深的脸色沉了沉。

“好啦好啦,大家都很棒,以后都要乖乖的,最基本的字得认识、书得看懂哈,璟焱,我会让夫子根据你的情况因材施教……璟泽,我会给你请武师……玲珑,你还小,一边学习,母亲平常带着你去铺子,让你看着学习,耳濡目染,等你学得差不多就给你个铺子练手如何?”

云卿如将几个孩子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
“好!!”

三小只乐得不住点头,跟一只只冲主人欢快摇尾巴的小狗狗似的。

云卿如没忍住,一人摸了下脑袋,这才满意。

终于安顿好几个孩子,她起身,就看到了谢韫深,微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,“二郎。”

随后便笑着同秦老夫人说,“娘,晚上吃火锅,您和几个孩子来帮我准备配菜吧……”

几人欢欢喜喜去了灶房。

谢韫深站在原地,微微眯了下眼。

她真的很喜欢摸人的脑袋。

看到她摸三个孩子,他心底有种隐秘的不爽,却又不知这股异样的情绪从何而来。

自从上次给他复查完腿伤,她已经一月有余未和他独处过了。

她每日忙碌,他也在暗中进行着自己的计划。

只有吃饭时聚在一起,偶尔撞见,也只是匆匆一瞥,像方才那样。

谢韫深闷闷的抿了抿唇角。

难道是因为他的头发扎手,她不愿意摸了?

奇怪的念头转瞬即逝,宛如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,一切归于平静,涟漪却久久不散。

云卿如带着一家人组了个热热闹闹的火锅烧烤局。

她特意叫人打制了“奔驰锅”,可以装三种口味的锅底,这样每个人的口味都可以满足。

岑越溪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,开始显怀,前段时间有些孕中不适,直犯恶心,云卿如给她开了几副药,慢慢的调理了过来。

如今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,岑越溪状态平稳,正是胃口大开,适合进补的时间。

虽然孕妇也可以吃辣,但不适宜过食辛辣之物,所以她为岑越溪准备了温和的滋补锅底。

三个锅底,分别是红锅、番茄、菌汤虫草锅。

一家人在锅边围坐,旁边搭了个烤架,上面烤着滋滋冒油的新鲜羊肉串、五花肉串,锅中汤底翻滚,发出咕噜咕噜声,火焰散发出暖融融的火光,场景格外温馨,几人有说有笑的吃了一顿饭。

饭后,云卿如揉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,心满意足,慢悠悠的收拾起残局。

等一切整理好后,她又拉着岑越溪几人,和她一起打扑克牌。


冷。

阴冷的感觉像是寒冬腊月经过一片荒无人烟的坟场,冷意争先恐后的钻进骨头缝里,激得人心里发怵。

“怎么,反悔了?”

云卿如一个哆嗦睁开眼,直直撞进一双浸着淫邪的眼睛里。

对方穿着青灰色的古装衣袍,结发髻于顶,正直勾勾地盯着她,眼神阴冷粘腻如毒蛇。

云卿如懵了一瞬,难道她今天吃的菌子有毒,出幻觉了?

见云卿如还站在原地,男子不耐出声,骂骂咧咧:

“怎么,你自己送上门来,现在却扭扭捏捏,装什么贞洁烈妇呢?你不乐意,难不成想要一辈子伺候那几个拖油瓶,还有谢韫深那个瘸腿的病秧子?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,你可别跟爷拿乔,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!”

谢韫深?!

云卿如一个激灵,这不是前几天她熬夜通宵看的小说里反派的名字吗?

小说里谢韫深出身权势滔天的镇国公府,然而父亲和兄长去边疆平定蛮夷时,却被扣上通敌卖国的帽子,父亲和兄长惨死边关,镇国公府也被抄了个底朝天,皇恩浩荡,特赦剩下的人尽数流放岭南。

谢韫深一路流放备受磋磨,后来黑化了,成了搅弄风云的大奸佞。

而她,很显然成了和自己同名的炮灰女配云卿如。

原主嫁给谢韫深他大哥谢潮生当天,谢潮生就随父亲远赴战场。

半年后,抄家流放的晴天霹雳猝不及防的劈了下来,云卿如也跟着被流放。

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还被流放,且她娘家怕被牵连,便放弃了她这个女儿,云卿如恨得心中滴血。

谢家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,无一人顶用,流放路上谢家人还被“特殊”照顾,一路走来云卿如终于受不住,在官差赵富三番五次的暗示下,准备委身于他,起码到了岭南有个依靠。

虽然最后没能成事,可她水性杨花败坏门风的行为还是引起了谢韫深的记恨,最终被报复惨死。

云卿如对这一段还有印象,原主准备勾引官差的时候,谢韫深似乎就透过窗缝幽幽的看着。

最后没成事,也是他闹出动静引来了人。

云卿如:“……”

怪不得她觉得背脊发凉头皮发麻,原来不单单是冷的。

天崩开局。

原主离奇暴毙,她不知道是熬夜猝死还是误食了菌子,总之,既来之则安之。

心绪百转千回,极快衡量利弊后,在赵富不耐烦的伸手想要来扯她时,云卿如直接一巴掌呼了上去,直接将人扇得转了半个圈。

云卿如眼睛一亮,太好了她的力气还在,有救了!

从前师父老头就一直嘟囔,她一天天有使不完的牛劲,多了一身蛮力,也多一层倚仗。

赵富也被云卿如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。

云卿如大义凛然,指着对方鼻子开始疯狂输出:

“竖子休得狺狺狂吠!姑奶奶我来找你,是为了讨要我们秋冬御寒的衣物,一路上你以公谋私,滥用职权,克扣了我们多少口粮、银子!

本来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民不与官斗,可你太过分了,连我们的衣裳都要昧了去,简直是丧心病狂!姑奶奶我不忍了,赶快把我们的衣裳交出来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

如今天寒地冻,临近冬日,谢家人的御寒衣裳却被官差找借口没收了,原主也只穿着一件单衣,每日被冻得瑟瑟发抖。

赵富捂着脸爬起来,啐了一口,“好哇,还是个泼辣的,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不客气……”

云卿如哼笑一声,飞快出手在赵富身上点了几下。

赵富只觉得眼前一花,甚至没看清云卿如的动作,就觉得浑身一痛,又是一麻,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。

云卿如顺势狠狠一脚踹在赵富肚子上,手从旁边墙上一抹一揉,搓了个泥团子,重重扔进了赵富大张痛呼的嘴里。

“呃……”赵富弓着身,捂着喉咙拼命咳嗽,咕咚一下,只感觉有什么被咽了下去。

云卿如居高临下的俯视他,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:

“我昔日跟着一位云游的老大夫学过一段时间的药理,刚才喂你的是特制的穿肠烂肚的毒药,你若是不想死,哼哼,想必你知道该怎么做……放心,普通大夫一定查不出来什么,你若是不怕死,大可以弄死我,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就看你敢不敢赌了。”

这话不仅在威慑赵富,云卿如也在跟听墙角的谢韫深解释。

免得她到时候突然会医,惹来猜疑。

云卿如是个孤儿,从小被一名老道士收养,跟着他住在道观。

道医不分家,她也跟着学了七七八八。

要是老头知道她很可能是误食菌子死掉了,估计气得棺材板都要压不住,要跳起来骂她贪嘴了。

云卿如摸摸鼻子,眼中掠过一丝怀念。

赵富瘫坐在地上,身上残留的痛感和要命的麻意还在细细密密的啃噬他的躯体。

他喘着粗气,惊疑不定的盯着云卿如。

方才他似乎被云卿如点穴了?所以才一时动弹不得。

云卿如有这一手,那她喂给他吃下的毒药也是真的了?

赵富想到这,脸都绿了,拼命抠着喉咙。

云卿如见他这副惊惶的模样,知道自己已经让他信服了大半。

点穴的确是存在的,只不过没有影视剧中那般夸张。

人体共有七百二十个穴位,其中又有一百零八要害穴,三十六个死穴等等。

所谓点穴,就是找到相应的穴位,用寸劲击打,使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。

就像人偶尔撞到胳膊肘或是某些地方,那个部位会突然针扎一般痛麻一会,就是触碰到了相应穴位。

找对穴位加上她的牛劲,让人短暂失去行动能力,不是什么难事。

再通俗一点,就跟人蹲久了腿麻了是一个概念,动一下就犹如千万根针在扎,高手过招招招毙命,滞缓的短暂片刻,足够她装模作样,给赵富塞个泥丸子唬人了。

方才是他威胁她,如今局势发生了天差地别的转变,云卿如无害一笑,朝对方摊手索要衣裳:

“赵大人,你可得想想清楚,我们是流放的罪人死不足惜,您却要拿一条命跟我们赌,啧啧啧,你也不想陪我们一起上路吧?”

云卿如不怕他不上钩。

有权有势的人最怕什么?

当然是最惜命。

心理暗示的作用比想象中更可怕,用得好,便是一把无形杀人的刀。

毒药是假的,可她会医是真的。

他猜疑之下,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
毕竟在他眼中,用自己的命换他们这些“罪人”,这可不是什么好买卖。

赵富怨毒的瞪着她,好半天,才不情不愿的从一个箱子里掏出一包衣裳,丢给了云卿如。

他怨恨的声音像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,“云卿如,你最好别让老子发现你在骗我,否则……”

云卿如无所谓的笑笑,不置可否。

赵富无能狂怒,不甘又愤恨,忐忑又惊恐,决定明天先找随行的医者看看,再试探一下云卿如有几分真材实料。

若她在耍他,他一定要当着谢家人的面,狠狠凌辱她!

在赵富要吃人的眼神里,云卿如抱着衣裳施施然离开。

根据原主记忆,今夜流放的队伍歇在一个较宽敞的破庙里,院外有守夜的官差,犯人们横七竖八的挤在没有门的空屋内,而较为完好的几间房子,则是官差们住的。

赵富作为官差的头头,一个人独霸一间。

才出了门,云卿如就在破院的树下看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。

他眉眼平静地望过来,眼眸像是笼了一层冰凉雾气的寒潭,淡漠疏离,幽深死寂,看得人凉意彻骨。

今夜月色很好,皎皎月华静静流淌,为他镀上一层朦胧而柔和的光,勾勒出少年深邃隽秀的眉眼,越发衬得他风华绝代,清冽纯净如霜似雪。

少年嘴唇略微失了血色,面上带着几分病态,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清冷遥远起来,萦绕着些许孱弱的破碎感。

他像是半隐在雾霭之后的寒月,清寒、遥远又孤冷。

云卿如一怔,不愧是反派,身上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成熟,这种眼神,更像是一个看遍世间沧桑的老翁。

她的视线向下,落在了少年那条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弧度,狰狞曲折的左腿上。

她不禁小小的嘶了一声,暗道看着就疼。

谢韫深流放前被打断了一条腿,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,即便日后他权势滔天,左腿也是跛的,出行都会撑着一根低调奢华的金丝楠木手杖。

如今那条腿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,只草草用木板绑着,诡异的扭曲着,难为他还要拖着断腿走来走去。

果然反派不狠,地位不稳。

心下吐槽,云卿如弯起一个和善的微笑,走过去,将手中的衣裳分了一件给他,“二郎可是冷得睡不着?我拿回了我们的衣裳,快穿上吧,夜里寒气重。”

对于好看的人,云卿如一向不吝啬多给几分好脸的,更何况日后的大反派,如今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半大少年,比原主还要小半岁。

和云卿如比起来,他还是个弟弟。

谢韫深眸色沉沉盯着她,斑驳树影在他眉眼间覆下一层阴翳,半明半暗间,给人一种莫名阴森诡异的既视感,幽邃的眸光令人心惊……


“谢二公子不必同我如此客气,只是一些不值钱的吃食罢了,胜在一个新鲜,这些东西跟云夫人对我的帮助来讲,根本不值一提……”

听他提到云卿如,尤其是听到“云夫人”三个字,谢韫深的面色越发冰冷,周身气压极低,像是暴风雪即将肆虐降临的冬夜,阴森而深沉压抑。

这时,秦老夫人恰好从灶房出来,看到齐凌云,下意识想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,余光瞥到谢韫深冷漠的表情后,忽然想起谢韫深同她提过的“知人知面不知心”,瞬间敛了神色。

这位齐大人让谢韫深如此讨厌,或许真有什么藏在私下里不为人知的阴暗面。

秦老夫人也算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,虽说他从小就是个一板一眼的成熟小大人,和家里人也不太亲,性子天生冷淡,但并非真的冷心冷情,也不会无缘无故去讨厌针对一个人。

他对人是冷淡疏离不假,可绝不会带着敌意,一定是这齐大人有什么问题!

秦老夫人思及此,看了齐凌云有些讨好的姿态一眼,拿出了毕生演技,一脸难为情的推辞:

“哎,齐大人真是爱民如子,一直以来都很是照顾我们一家子老弱病残,真是不好意思,给齐大人添麻烦了,承了大人的情,我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,也不能为大人做些什么,这让我这个老婆子很是惭愧……”

秦老夫人好说歹说,再三推辞,翻来覆去就是无功不受禄,他们承蒙他的照顾,再这般坦然接受,就太不识礼数了。

齐凌云被秦老夫人委婉却又坚决的话语堵得一时语噎,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
从前秦老夫人也推辞,可拗不过他的劝说,他能感受到,之前她只是觉得此举不妥,不好意思接受罢了,可最终盛情难却,也只能勉强收下。

如今这态度,却隐约给他一种要和他撇清关系、保持距离的隔阂感。

秦老夫人虽然在推辞,可态度却很热络,甚至较之过往有些诚惶诚恐的敬重之态,这种转变让齐凌云心下有些难受。

他热切的和秦老夫人攀谈,企图重新博得秦老夫人的好感,可秦老夫人在笑,神态却不如往日亲切和善,更像是虚与委蛇的假笑。

外加还有谢韫深杵在一旁,就跟一樽万年寒冰铸就而成的冰雕似的,散发着凉飕飕的刺骨寒意,他沉默的盯着他,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栗,心下发怵。

齐凌云无声的叹了口气,最终还是没能将自己精挑细选的东西送出去,落寞的走了。

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,有些恍惚的想,莫不是云卿如发现了他的心思,又不好当面拒绝,因此才叮嘱了家里人,让他们对他态度疏离些?

思来想去,也只有这一种可能,毕竟他可从未得罪过谢家人,反而对他们多加照拂。

不过也在意料之中。

如云卿如那般聪慧过人的奇女子,配王侯将相也绰绰有余,他一个荒蛮之地的小官,妄图得到美人芳心,的确有些不自量力了。



直到看不见齐凌云的身影,谢韫深这才默默收回视线,下颌微抬,迈开步子出门,步履较之方才轻快了不少。

打闹路过的谢家三兄妹经过,见谢韫深漫步离去的背影,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既视感。

谢玲珑咯咯的笑起来,“二叔这副样子,好像斗胜的公鸡呀,咯咯咯……”


云卿如迫不及待的收了烤串,一一分给谢家人。

她狠狠咬了一口还在滋滋冒油的烤五花肉,恰到好处的微焦口感,肉质柔韧有嚼劲又不显得柴,吃起来满口生香,回味无穷,让人恨不得连烤串棍都嗦上几口。

她感动得泪眼汪汪。

香,太香了。

对于许多天没见荤腥的人来讲,这一口烤肉格外解馋。

可惜肉不多,一人只能分几串尝尝鲜。

再配上一碗大骨头滋补汤,就着干巴巴硬梆梆的干粮,这一顿也算吃得肚皮溜圆,心满意足,浑身都暖了起来。

骨头里面的骨髓,云卿如是打算给谢韫深吃的。

吃啥补啥,也是有一定道理。

几个小朋友都很懂事,听说骨髓对谢韫深好,一口都不来抢。

这让云卿如越发欣慰,这几个真是神仙小孩,很是聪明,怪不得日后能成为反派一员。

除了骨髓,云卿如还盛了一点点汤,里面大半碗都是菜叶子。

方才舀汤时她就发现了,谢韫深让谢璟泽帮他盛的汤里,没有一丝菜叶。

这菜叶是云卿如随手拔的野菜,煮到汤里味道只能算作勉勉强强入口,但也是必要的营养摄入来源。

流犯们除了使银子,没有生火的权力,许久才能从官差那分一碗野菜汤,大多时候吃的都是干巴的干粮,就着水续命。

看得出来,谢韫深不喜欢吃野菜,所以一点没沾。

云卿如一手拿大骨头,一手端碗,面色严肃的训话,“二郎,不能挑食,饮食均衡才有营养,才能好得更快。”

一路上他们本就极少吃蔬果,长期下去多少有些营养失衡,这可不好。

“……”谢韫深盯着那碗绿油油的菜叶,眉头微动。

他知道这不是个好习惯,但是……忍不住。

“我是大夫,听我的,不然不给你吃大骨头了!”

云卿如板起脸,颇有些唬人。

“……”毫无威慑力的威胁,和谢玲珑奶凶奶凶的发火“我再跟你说话就是小狗”一样。

但谢韫深还是接过了碗,面无表情的咀嚼着,将那些难以下咽的菜叶吃了下去。

“真乖。”

云卿如松了口气,将骨筒里的骨髓用小树枝都刮了下去,看着谢韫深吃完,又喝了一碗汤,有种盯着自家爱宠吃完了粮、喝了一大碗水的谜之满足感。

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脑袋,夸赞道:“不挑食才是好孩子。”

谢韫深陡然睁大了眼睛,睫毛颤了颤,僵硬扭过头避开她的手,耳朵滚烫滚烫的,像是要烧起来。

“……嫂嫂,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温暖轻柔的触感,令他有些不自在,但心底的某个角落,却升腾起一丝丝隐秘的愉悦,叫人越发茫然无措。

“嗯,你是一个成熟的大孩子了。”云卿如敷衍了一句,心虚的拔腿开溜。

一时没注意,刚才没忍住摸了反派的狗头,还好没跟她翻脸。

实在是他绷着脸,默默低头吃菜叶的样子太有趣可爱,跟个板板正正乖巧听话的幼稚园小朋友一样,有种老成的正经严肃感和反差萌,让人忍俊不禁。

幼稚园小朋友•谢韫深:“……”

他幽幽的叹了口气。

罢了,随她。

偶尔被她当做小朋友来对待……似乎也不错。



吃饱喝足,云卿如继续为两个官差熬药,顺便偷摸给谢韫深和岑越溪熬药。

赵富见到她的小动作,轻蔑的哼笑一声,并不去刻意制止为难。

现在摧毁谢家人的希望有什么意思,等她忙忙碌碌,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成一场空,那才叫精彩绝伦。

赵富恶意满满,目光在云卿如身上逡巡,黏腻又阴冷。

王杨则勉强支着身体坐在一旁,从鼻子里喷着粗气,恨恨的剜着云卿如的方向。

他没有性命之忧,可总觉得身上蛇毒未清,浑身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,整日还容易疲乏头晕。

一定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搞得鬼,故意不给他开好药!

让王杨不解的是,明明之前赵富还跟他暗示过,他们俩可以合作难为谢家人,逼迫云卿如献身。

那天赵富喊他把云卿如叫过去,他原以为自己能跟着沾光占便宜,没想到事情却不是他想的那样。

不仅如此,这些日子赵富还对那个贱人多加纵容,动不动就让她熬药,也不知道喝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,也不怕那个女人给他下毒!

等等,毒?

王杨鼻孔剧烈的翕动起来,呼吸急促,眼瞳兴奋的放大,还算周正的脸上瞬时被恶意扭曲,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可怖的怪异表情。

是了,毒!

那个女人会点医术,说不定给赵富下了毒,才让赵富对他们宽容了许多。

但中毒的是赵富,又不是他!

王杨巴不得赵富死了,自己就能顶替他成为一把手,还能独占云卿如。

他摩挲着下巴,眼睛眯起,露出一抹阴险古怪的笑容。

……

最近云卿如的日子过得着实滋润,一开始的危机解除后,她就着手给大家改善伙食。

不是她好心,而是自己实在是馋得要命,每到夜深人静时分,她满脑子都是火锅串串烤肉卤味奶茶……肚子里油水少得可怜,从小到大就没吃得这么素过。

自从上次分了块野猪肉开了荤,她走路都眼睛冒绿光,企图再找些肉出来。

路上还遇到了不少中草药和香料,常见的例如蒲公英、车前草等等,野生山椒、八角也薅了不少,有了佐料以备不时之需,下次烹饪起来,也能更加美味。

皇天不负有心人,她佐料七拼八凑准备齐全的那一天,在林子里方便时,好运的逮到了一只山鸡。

云卿如知道,她若是把山鸡大喇喇拿过去,指定得被官差们没收。

她便偷偷摸摸的烧好热水端去林子隐蔽处,将鸡处理好了,肚子里塞了些野果香辛料,又摘了大叶子将鸡包裹起来,最后糊了一圈泥巴。

她端着盆往回走,上面还摘了不少野菜蒲公英之类的掩盖。

等确定四下无人注意后,这才将包裹着山鸡的泥团滚进火堆里,将其结结实实掩埋了起来。

“母亲,那是什么呀?”谢玲珑软糯糯的问,好奇的往火堆里张望。

云卿如神秘一笑,“是好东西,小玲珑一会就知道了。”

谢璟焱贼头贼脑的四下张望了一下,一手护在嘴边,兴奋得眉飞色舞,“肯定是好吃的,嘘,别开腔。”

“我知道,我才没那么笨!”谢玲珑小大人似的叉腰,不满的鼓起腮帮子瞪他。

“哎哟哎哟,二哥错了,没有说小玲珑笨的意思。”谢璟焱挤眉弄眼的做着鬼脸讨饶,把谢玲珑逗得咯咯直笑。

秦老夫人慈爱的望着他们,岑越溪也一手搭着肚子,眼带笑意看着谢家兄妹打闹的场景。

她的肚子已经略微显怀,但如今天气越发的冷,穿得厚,倒也看不出来。

她瘦了一点,下巴尖俏,精神状态却很不错,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。

一路虽然辛苦,但好在有云卿如,隔三差五给她把脉熬安胎药,日子过得倒也还算不错。

前几天云卿如发现一片湖,叉了不少鱼上来,还给她熬了滋补的鱼汤。

谢韫深和谢璟泽,一大一小两个闷葫芦,一惯是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。

谢璟泽到底年纪小些,看火堆的眼神里带上了止不住的期盼。

谢韫深安安静静坐着,淡漠眸光偶尔落到云卿如身上,又平静的移开,看似浑然不在意,眼尾却悄悄觑向火堆,沉思起她又弄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回来。

他的腿在不断好转,云卿如天天都关注着他的情况,以及骨头有没有移位。

腿疼的时间越来越少,他有预感,或许不需要三个月,再过半个多月,他应当就能正常行走了。

谢璟焱和谢玲珑嘟嘟囔囔,又想到上次的烤鱼,不满的哼了声。

不怪母亲如此小心,实在是上次的事,那群官差做得太过分了。

明明他们也想吃鱼,可嫌弃初冬水冷,不去自己抓。

等云卿如抓了许多鱼上来后,又不由分说的抢走,只给他们留了几条小鱼,还美其名曰念在云卿如会医,才赏她这个面子。

否则换作其他犯人,是一小尾鱼都不能自留的。

云卿如那时料到这种情况,也不恼,熬了鱼汤,又做了烤鱼,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分着吃了。

虽然不多,但能吃点肉,聊胜于无。

这次只有一只鸡,她可不打算被天杀的赵富给抢了去,他们一家人都还不够分呢。

一群人围着火堆烤火取暖,金红色的光映照在脸上,显得格外温暖。

不远处,一个瘦弱似竹竿的年轻男子不住往谢家人的方向张望,脸上满是扭曲的嫉妒之色。


云卿如气不打一处来。

他们这是在报复宋文轩之死,认为是她做的?

明明是宋文轩好端端的来招惹他们谢家!

云卿如恶心得像是吞了半只蟑螂,没好气的瞪了回去,真是一家子极品,儿子把自己作死了都不消停。

有马匪恶狠狠的盯着,云卿如哪怕百般不情愿,也只能将银子掏出来破财消灾。

她不是没想过将自己会医的事说出来,能让马匪礼遇几分,可万一他们土匪寨子里刚好缺少医者,她岂不是要被抓去当土匪?

跟着反派一家,起码日后还能有洗白的机会。

要是去当土匪,指不定哪天就被官府给剿灭了,她也不敢冒这个险。

磨蹭间,马匪已经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,目光在云卿如和岑越溪的身上来回打转,“就这么点钱?那你们两个女的跟爷走,寨子里好些兄弟还没娶媳妇呢!”

他的视线又扫过一脸仇视的谢璟泽和谢璟焱,“这两个半大小子正好带回去做粗活。”

马匪略过了秦老夫人和谢玲珑,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,没什么作用,再转到谢韫深身上,瞧着他拄拐的样子,眼底掠过一丝轻蔑,可惜这小子是个残废,不然也是个当苦力的好苗子。

云卿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这马匪也太嚣张了,竟然敢绑架朝廷要犯去当仆人?

马匪得意的笑笑,“懂什么叫天高皇帝远吗?嗤。”

这一带环境恶劣,那些当官的都相互推诿不愿来,因此马匪猖獗作乱。

且他们寨子地势险峻,易守难攻,还格外隐蔽,压根不担心朝廷派兵来剿匪,自然有恃无恐。

云卿如忍了又忍,才压制住了自己一拳挥上去的本能。

一个马匪不难对付,她可以轻松一拳将其撂倒。

可面对一群马匪,她若是冲动,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
云卿如刚把剩下银子都拿了出来,马匪却笑着要去拉她,“哈哈,银子爷要,人也要!”

谢韫深皱眉,抬起一根拐杖,带出一阵凛冽的风声,直直挡在了云卿如身前,隔开了男人。

马匪乐了,“自己走路都不利索,还想英雄救美?”

说着,他便抬手,朝着谢韫深狠狠推搡过去。

少年眸光冷冷清清,微微侧身躲过,一棍狠狠抽在马匪的身上。

“二郎!”云卿如诧异他的举动。

还以为他会隐忍不发呢。

谢韫深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沉稳模样,整个人蓄势待发,手背上青筋隐隐绷紧。

他知道,和马匪正面起冲突不是明智之举,可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云卿如他们被抓去土匪窝。

为今之计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再不济……昔日谢家二公子少年状元郎的名号,对于山匪来讲应当还有些利用价值,若是他甘愿投诚当山匪谋士,想来他们也不至于为难她们。

即便情况危急,谢韫深也迅速分析着利弊,哪怕是做最坏的打算,能活下去,为此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。

马匪冷不丁被谢韫深抽了一棍子,怒从心起,刚要动手,却听一道警告声远远传来:“吵吵嚷嚷做什么?别多生事端,拿了钱就走。”

马匪动作顿住,讪讪的垂首站在一侧,恭恭敬敬的唤了声走过来的男人,“二哥。”

来人是个看起来颇为儒雅的壮年男人,一袭青衫,面色温和,眼底却有精光隐约闪烁,看似无害,却又叫人觉得他不可小觑,有种笑面虎的感觉。

青衫男人只淡淡扫了云卿如几人一眼,便毫不留恋的移开了视线。

马匪很不服气,“二哥,这小子他不服管教……”

男人不温不火的出声,“寻常流犯和官差杀了便也罢了,这一家子不是普通流犯,还想将人抢回寨子,若是被官府顺藤摸瓜找过来,你我都得毙命。”

郭青山大概知晓一些流犯的身份,这谢家人是一家老弱病残,很好辨认。

他们能不能在岭南活下去都两说,除此之外,指不定还有朝中之人的暗杀,他不打算淌这趟浑水。

马匪被说了一顿,诚惶诚恐,又恨恨剜了他们一眼,“算你们运气好!”

他拿着钱扬长而去,郭青山也准备转身离开,此时,一个马匪匆匆而来,面带喜色,“二哥,这队伍有个随行医者,我们已经请他去给大哥看病了,二哥快过来瞧瞧!”

云卿如若有所思,听这话,应该是大当家病了?

不过都与她无关了,好歹他们逃过一劫。

一家子刚松了一口气,就见几个马匪在流犯人群中粗鲁的拨拉起来,中央挤着一个头发略微花白的老头。

马大夫在人群中焦急的寻找,终于看到了云卿如的身影,立马指着她喊起来,“就是她,她也会医!”

“走!”几个马匪也不多问,沉着脸推搡着云卿如往前走。

云卿如甚至来不及交代谢韫深几句话,就被匆匆带走了。

很快她就被带到一个篝火堆前,方才那个穿青衫的男人正站在一旁,手里端着一碗温水。

而他身前坐着的那个男人和他有六分相似,只不过比他身形更健硕些。

看起来健壮的男人此时面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,一副病容,难受的皱着眉。

“大哥,二哥,另一个医者也带过来了!”

郭青山闻言,上下打量了云卿如一眼,语气中有着毫不遮掩的怀疑,“你会医?”

“是。”云卿如不卑不亢。

“那你和马大夫一起来试试看。”男人侧开了身子。

马大夫先上前给男人把脉,云卿如很快就知道了一切情况。

这些土匪有两个头子,是一对兄弟,大当家郭沧海,二当家郭青山,两兄弟一个有勇一个有谋,将这些土匪整治得服服帖帖,死心塌地的。

只不过最近这郭沧海病了,赤脚医生开了药,说是风寒,断断续续治了一个多月风寒也总不见好。

他们被通缉的身份不方便入城,此去正是想乔装打扮一番去求医,恰好遇到一波肥羊,秉着不宰白不宰的原则,打算劫了他们继续上路。

听说队伍里有医者,就将马大夫带来给郭沧海诊治。

马大夫见这架势或许觉得不妙,就将云卿如一起拖下了水。

若是他治不好,很可能会被迁怒,被土匪们一刀砍了。

如今多了个人垫背分担怒火,他心里也好受了些。

云卿如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说。

但如果不能说脏话的话,她一个字都不用说了。

马大夫很快给出自己的诊治结果,说是绵延不愈的风寒,还得细细调养。

郭沧海不耐的皱眉,这说辞和之前那个庸医一模一样。

很快就轮到了云卿如,郭沧海却不愿意让云卿如把脉,反而勃然大怒,“真是胡闹!一个女人懂什么医术?”

云卿如面无表情的回怼:“给我几根银针,姑奶奶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我究竟会不会医。”

郭沧海一愣,随后放声大笑,“好,够胆子,你来试试,冲着你这爽快的脾性,就算说不出所以然来,我也可以给你留个全尸。”

云卿如翻了个白眼。

那还真是谢谢你哦。

虽然他们逃过一劫,可一穷二白,去岭南指不定怎么受累。

瞧这被称为二哥的二当家就是个精明人,应当知晓他们的身份,不欲沾边,这就好办了。

若是她治好这大当家,说不定能拿回他们的银子,死马当作活马医,好过去了岭南任人宰割。

况且,现在她是被赶鸭子上架,不治也得治了。

事到如今,她只能好好医治这人了。

望、闻、问、切。

她屏息凝神,静静给对方把起脉来,入手对方高热滚烫的体温,烫得她指尖微缩。

一番诊治下来,云卿如心里有了数:“这不是风寒,而是伤寒。”

“伤寒?”郭青山若有所思,“和风寒有何区别?”

云卿如微微一笑,缓缓道来:“一开始风寒和伤寒的区别并不明显,早期都有头痛、疲惫乏力、发热伴畏寒、咽痛、鼻塞、咳嗽等症状,伤寒病程潜伏十天左右,之后体温会逐渐升高,会出现腹痛腹泻、痢疾伴里急后重等病症……”

风寒,和现代的感冒有些相似,但是分类更细。

而伤寒,则是由伤寒杆菌引起的高热传染病,通常通过食物和水源途经传播。

“敢问大当家,身体不舒服的前些日子,可是食过不干净的生肉生水?”

“对对对!”郭沧海一拍大腿,“当时吃完老子就感觉不舒服!”

“这就对了。”云卿如点点头,“一开始赤脚医生以为大当家是风寒,以风寒的方子来治,自然没有效果。”

“何为痢疾和里急后重?”郭青山又问。

“大当家这几天来,是否多有腹泻?痢疾便是方便时伴有赤白脓血,里急后重表现为肛门……谷道坠胀,便意频繁但排便不畅……”

云卿如还没说完,郭沧海已经点头如捣蒜,“高!实在是高,你怎么知道老子是这样的?我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,没当回事呢!谷道就是屁眼是不是?老子就说我屁……”

云卿如扶额。

话糙理不糙,可这话也太糙了。

这人身强体壮,所以才撑了这么久,若是再继续下去,他怕是要病得愈发的重了,还会出现一些可怕的并发症,大罗金仙也难救。

云卿如面色变得严肃起来,“拉肚子也会死人的,再晚几天,大当家回天乏术,即便救回来,身体素质也会每况愈下。”

郭沧海已经完全被云卿如的医术折服了,敬佩不已,“神医,神医啊!”

在他看来,他明明没跟云卿如说这些,她却一口言中了,这不是料事如神的神医是什么?

云卿如唇角微勾,这便是中医的神奇之处了,其博大精深,中医的领域犹如高山瀚海,她只不过跟着老头学习了一点皮毛,倒也算不上神医。

但用来糊弄外行人,确实是挺玄乎的。

郭沧海一改方才的轻视,羞愧的对着云卿如抱拳致歉,“神医,对不住,我不该有眼不识泰山,看你是一介女子就瞧不起你……”

云卿如面色如常,世人大多如此,她懒得理会,不过这汉子倒是个性情中人,敢爱敢恨,也敢于认错,不会像一些人死犟到底。

可惜,是个作恶多端的土匪。

但世人大多有两面性,好得不纯粹,坏得不彻底,再好的人都有阴面,再坏的人也有阳面,正如大道阴阳八卦太极一般,此消彼长,生生不息。

老头从小对她的教导,还真是名言至理,终身受益。

云卿如敛了神色,问他们要纸笔写药方,郭沧海一巴掌拍小弟脑袋上,“快去拿,没看到神医要给老子写药方了吗?”

小弟连声应下,一溜烟的跑了,很快便将东西急急送了过来。

云卿如给他开了葛根芩连汤,对症加减了一些药材,确认无误后,将方子递给他,又下了医嘱。

“我们都带着药呢!”

小弟将一包包药材提溜过来,竟是要云卿如现抓现熬。

郭青山温和的冲云卿如笑笑,“这位……云大夫,对么?这副药先给我兄长试试,若是有效,两三天内他有所好转,我们便放你离开,若是无效……”

他止了声,那意思不言而喻,笑意浅浅,却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。

“行。”云卿如也知道,他们没这么容易放过她。

离岭南已经很近了,时间还有余,耽搁两天也无伤大雅。

一行人便被一帮马匪扣押了下来。

他们搜刮了钱财后,倒也没有再伤人性命,只在原地驻扎停留,等着云卿如治好郭沧海。

不知道是谁传出去流言,说只要她治好郭沧海,他们就能被放走,若是云卿如治不好,大家都得陪葬。

云卿如每天熬药,来来回回,顶着一群人既焦急又期待的目光,仿佛是将她当成了救世主一般,好笑不已。

她也没解释,大家误会了也好,对她有利无害。

因着云卿如的关系,这几日谢家人的待遇可比被看管起来的官差和流犯好上太多,每顿有肉有菜的,吃得香睡得好,过得比之前的官差还要滋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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