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镇蛟人:我的贩阴生涯全局

小丑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“你是......吴瞎子!”我眼珠子瞪老大,不明白吴瞎子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,他不是去了外地?我还在迷糊,吴瞎子已经冷冷地跨过门槛走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热汤,表情冷漠地说,“我确实去外地了,但路上发生点事,又重新回了家。”他刚回到家,就听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老板说,近期有个年轻人来找过自己,见我不在,就奔着坟岗去了,“我一猜这个年轻人就是你,因为不久前你爷爷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,说自己命不长了,有个不成器的孙子遇上点麻烦,需要我帮我照顾一下。”于是吴瞎子就按照小卖部老板的说法,沿着坟岗找来,恰好遇上老神婆害我的一幕,这才出手救下了我。他边说边走来,冷硬的脸像极了一块铁板,从上到下打量着我,语气充满了嫌弃,“陈阴阳的孙子,居然是这么个鸟德行...

主角:夏夕陈凡   更新:2025-03-28 14:1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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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夕陈凡的女频言情小说《镇蛟人:我的贩阴生涯全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小丑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你是......吴瞎子!”我眼珠子瞪老大,不明白吴瞎子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,他不是去了外地?我还在迷糊,吴瞎子已经冷冷地跨过门槛走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热汤,表情冷漠地说,“我确实去外地了,但路上发生点事,又重新回了家。”他刚回到家,就听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老板说,近期有个年轻人来找过自己,见我不在,就奔着坟岗去了,“我一猜这个年轻人就是你,因为不久前你爷爷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,说自己命不长了,有个不成器的孙子遇上点麻烦,需要我帮我照顾一下。”于是吴瞎子就按照小卖部老板的说法,沿着坟岗找来,恰好遇上老神婆害我的一幕,这才出手救下了我。他边说边走来,冷硬的脸像极了一块铁板,从上到下打量着我,语气充满了嫌弃,“陈阴阳的孙子,居然是这么个鸟德行...

《镇蛟人:我的贩阴生涯全局》精彩片段

“你是......吴瞎子!”
我眼珠子瞪老大,不明白吴瞎子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,他不是去了外地?
我还在迷糊,吴瞎子已经冷冷地跨过门槛走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热汤,表情冷漠地说,“我确实去外地了,但路上发生点事,又重新回了家。”
他刚回到家,就听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老板说,近期有个年轻人来找过自己,见我不在,就奔着坟岗去了,
“我一猜这个年轻人就是你,因为不久前你爷爷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,说自己命不长了,有个不成器的孙子遇上点麻烦,需要我帮我照顾一下。”
于是吴瞎子就按照小卖部老板的说法,沿着坟岗找来,恰好遇上老神婆害我的一幕,这才出手救下了我。
他边说边走来,冷硬的脸像极了一块铁板,从上到下打量着我,语气充满了嫌弃,
“陈阴阳的孙子,居然是这么个鸟德行,真让人失望。”
这话说得我脸红,耳根子燥热起来。
吴瞎子没有在乎我的表情,递来手上的那碗热汤,用冷漠的口吻说,“喝了。”
我迟疑着没接,经过老神婆的事,我对陌生人已经产生阴影了,不敢喝来历不明的汤药。
他嘿嘿怪笑道,“怎么,怕我害你呀,不喝也行,赶紧从我家滚,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,我才懒得搭理你死活。”
感觉这小老头脾气果然很古怪,和我爷爷一样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。
但我转念一想,爷爷临终前让我来找吴瞎子,肯定不会害我,于是就赶紧把药汤接过来,一股脑喝了。
这药汤稠稠的,不知道用什么草药熬制,喝下去有些糊嘴,不过药效很神奇,我刚喝一口,立刻感觉肚子没那么冰凉,一股暖流从胃里化开,慢慢走遍全身,顿时打了个酸臭的饱嗝,浑身轻松了不少。
没想到药汤这么有效,我赶紧爬起来,对吴瞎子说谢谢。
他依旧摆着那张嫌弃的脸,好像我欠了自己五百万似的,冷哼说,“不用谢,我帮你,是因为欠过你爷爷一个人情,必须还。”
我讪笑,说就算这样,我也该好好谢谢你,昨天要不是你,我就嗝屁了。
吴瞎子哼了声,玩味地扫过我,说你小子可真有创意,求人帮忙,居然求到仇人家了,那老乞婆巴不得你全家死干净,哪会给你好果子吃。
他不说还好,一听到这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,脸色铁青地看向段鹏,揪住他衣领说,
“老小子,赶紧退钱,你特么把我坑惨了,这次要不是吴瞎......吴前辈及时赶回来,我连小命都丢了,你特么简直就是个奸商。”
我心里别提有多愤怒,恨不得问候段鹏祖宗十八代,一想到自己被他骗了这么多钱,还辛辛苦苦大半夜去挖死灵胎,结果到头是一场空,差点为仇人做了嫁人,巴不得连后槽牙都咬碎。
段鹏哭丧脸说,“老弟你消消火,说到底还是怪你自己倒霉,我真没打算坑你啊。”
“你特么......”
我还要动手,这时候吴瞎子大喊了一声,“够了,拿我这里当菜市口了吧,要吵滚出去吵!”
我和段鹏同时吓得一哆嗦,只能闭嘴了。
感觉吴瞎子的眼神特别犀利,好像一眼就能把我刺穿似的,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瞳仁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病导致的,瞳仁很小,眼白占了三分之二,光是站那儿不动,一个眼神就能吓坏我。
看来吴瞎子并不是真瞎,只是眼睛有问题,才得了这种绰号。
喝止完我们,吴瞎子才慢悠悠找了个太师椅坐下,跷二郎腿问我感觉咋样。
我想起爷爷临终交代,正要说出自己的遭遇,他摆摆手,“一个月前你爷爷给我写过信,上面把你的情况都说清楚了,我预计你一个星期前就该来找我,没想到等了好几天,你都迟迟没有出现,所以才会离开家。”
我苦笑说,“本来我爷爷死后,隔天就该来找你的,可宁远镇实在太偏了,花了几天时间都没打听到具体路线,加上一个老同学遇上点麻烦,所以就耽误了......”
吴瞎子哦了一声,说怪不得等了你一个星期都没见人,差点就错过了,
“好了,先不说这个,你现在肚子里是什么感觉?”
我打了个饱嗝,一脸感激地看向吴瞎子,刚喝完他给的药,我身子暖洋洋的特别舒服,简直泡在温泉里似的,力气也恢复了,已经拜托了寒症带来的痛苦。
哪知就在我道谢的时候,吴瞎子却不咸不淡地说,“别高兴太早,那东西连你爷爷都搞不定,换成我也是一样,刚才那碗汤药只能帮你固本培元,但也是治标不治本。”
我一脸失落,爷爷死前让我找吴瞎子,感觉他可能有办法治好我,没想到得到的答复依旧是不行,难道我命中注定是个打短命的?
吴瞎子掀开我上衣,朝爷爷留下的封邪法符看了一眼,摇头晃脑说,“你也不用太沮丧,至少你爷爷留下的封邪法印还在,它作用很强大,起码还能持续个三五年。”
我满嘴苦涩,说那三五年之后呢?
“时间还早嘛,年轻人不要太杞人忧天,没必要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心。”
吴瞎子继续甩头,说事情都有两面性,被蟒蛟邪气附身也未必都是坏事。
我满脸痴傻,问他为啥这么说,自从被这股冤孽气占据身体,我的人生轨迹就彻底走向了倒霉,这些年不知道被耽误了多少事。
吴瞎子老神在在道,“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是个巨大的隐患,就好像抱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活着,说不上哪天邪气就会迎来总爆发,可对于行内人而言,却是个巨大的宝藏。”
他顿了顿,用一双青光眼直视我,一字一顿说假如你能学成本事,降服这股冤孽气,把它融炼成自己的东西,将来获得的好处会大到离谱,甚至可以获得超越陈阴阳的成就也说不定呢。
我心里无奈得要死,浑身发软道,“我能活着就很不错了,拿什么去炼它?”
蟒蛟的邪气这么大,连我爷爷都只能压制,不能彻底消灭,要靠我自己驯服,难度比登天还大。
“万事都有可能,年纪轻轻的干嘛这么悲观。”
吴瞎子对我的话感到不满,皱眉说,“陈阴阳的孙子居然这么没血性,一点都不像他的种,早知道你这么废柴,我昨天就不花力气救你了。”
我无言以对,没顾得上反驳,这时候段鹏忽然贱兮兮地插了句嘴,“吴老,既然你和他爷爷有交情,不如就把这小子留在身边,教他些本事吧,等他继承了你那套法门,说不定就能驯服身上的冤孽气了。”
段鹏的话重新点燃了我的希望,是啊,吴瞎子本事这么厉害,昨晚那个老神婆差点已经凶得可以了,可一看见吴瞎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。
如果我能在吴瞎子这里学成本事,说不定还这能活下来。
“跟我学?”
吴瞎子先是一愣,继而露出诡异的表情,不咸不淡道,“倒也不是不可以,看在你爷爷曾经帮过我的份上,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,不过嘛......”
他故意拖长音调,不阴不阳地怪笑说,“可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吗,就想跟着我学?我这行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,尤其你还是一幅孬种的样子,根本完不成我的考验。”
他一口一个孬种,搞得我很废一样,当时我就不高兴了,从床上蹦起来,说虽然我没跟爷爷学到太多本事,最起码已经打好了理论基础,还帮人通过灵呢,凭啥骂我废柴。
“就你干的那点事,也配叫通灵。”
吴瞎子满脸鄙视,都懒得跟我废话了,起身说道,“也好,反正我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传承人,陈阴阳花了这么多年给你打基础,临终前又叫你来找我,估计也是盯上了我这门手艺。”
他说自己欠了我爷爷很大的人情,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偿还,但有要求,
“你必须先完成我几个考验,才有入门的资格。”
我想着都已经这样了,好死不如赖活着,只要有一丝希望,我就必须付出是被努力,忙问吴瞎子什么考验?
他嘿嘿笑了两声,摇头说我身体刚恢复,还是先滚回去歇上两天,等身体调理好了再来找我吧,
“我给你两天时间恢复,第三天一早来找我,先试试你的胆量,再聊聊后面收徒的事,没胆子就算了,以后就算暴死街头也别来烦我!”
感觉这老头脾气不是一般的臭,怪不得爷爷说他比自己还难相处呢,赶鸭子上架,不行也得行了,我年少气盛很不服气,马上就说,“好,那就一言为定。”
从吴瞎子家里出来,我又开始犯难,出门前爸妈给的钱已经被我花差不多,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要,可身在外地,吃喝拉撒都要钱。
正当我为了住的事情发愁时,段鹏却屁颠颠跑来,
“老弟,害你变成这样,老哥心里也过意不去,干脆你就跟我回店铺暂住吧,最起码不用花冤枉钱住旅店。”
呵,你会这么好心?
经过这几天相处,段鹏的奸商本质早就在我心里暴露无遗,我猜他肯定别有所图。
老小子倒是很坦诚,“吴瞎子年纪大了,跟我合作不了几年,如果你将来能继承他的手艺,可别忘了老哥今天替你说情的事,到时候咱们可以建立商业合作,我出阴物,你帮忙加持,赚了钱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得,感情他讨好我,还是为了方便自己的生意。
果然是商人本性,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

“我没害人啊。”
店主人慌了,矢口否认。
见他依然嘴硬,我就把夏夕叫进来当面对质,同时说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。
听完我的说法,店主人反倒疑惑了,擦冷汗说,“我教她继母的办法没问题啊,刚出土的阴物带着负面磁场,一般要经过特殊处理才能正常佩戴。”
而解决这些负面磁场的办法有很多,最省事的就是找个童女,让她把阴邪物戴在身上。
“童女能镇邪,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阴物,都能通过童女来驱除上面的邪气,这个办法流传很久了,可不是什么馊主意。”
我说既然这样,那为什么夏夕会受这么重影响?
店主人扫了夏夕一眼,蛤蟆镜下的小眼珠子乱转,很猥琐地贱笑说,“可能她继母搞错了,你朋友根本不是童女,破了身的女孩就不能驱除阴物上的邪气了。”
“你胡说!”夏夕气得脸白,一脸羞愤,指着他说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。
“你怎么会搞成这样?”店主人也疑惑了,盯着夏夕看半天,忽然想到什么,脸色变得严肃,向她打听起生辰八字。
夏夕原本还不想给,但我考虑了一下,虽然眼前的店主看上去不怎么着调,可他能一眼认出我爷爷的封邪法印,估计多少还是见识,便劝说夏夕给了。
店主人拿到夏夕的生辰八字,对着算盘珠子拨弄了好一会儿,猛然间脸色大变,拍大腿说,
“我知道了,问题确实出在你的命格上,你是九世阴女,这就难怪了!”
“什么九世阴女?”
夏夕很疑惑,俏脸透露着紧张,店主人摇头晃脑说,所谓阴女,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人,这种人天生体质偏阴,比较容易招邪,
“尤其你还是九阴女,往上八辈子都是这个命格,阴上加阴,所以起了反效果。”
“你个老小子没骗人吧?”我见夏夕被吓得够呛,马上虎着脸挡在她面前。
店主人苦哈哈道,“老弟,看你身上的法印,我就知道你是行内人,难道你没听过九阴女的传说?”
我面色一窘,虽然爷爷教会我不少阴阳知识,可这行博大精深,我平时要兼顾学业,对命数这一门知识掌握得并不深。
我不想露怯被他看穿底细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揪住店主人衣领不放,
“少给我扯这些歪把子,馊主意是你出的,闹成这样,你必须负全责,快说,到底要怎么化解?”
店主人苦哈哈道,“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通灵,把这个阴灵请出来问一问,搞清楚它为什么要缠人了。”
“你说的轻巧,上哪儿找人去通灵?”
我脸色很差,店主人却疑神疑鬼地看我,说老弟你不是行内人吗,难道不懂怎么和阴灵沟通?
我被问住了,只好说自己学的是其他法门,没学过通灵。
老小子眼珠滴溜溜乱转,一脸世故,估计是看出了我的门道,马上恢复贱笑说,
“这好办,只要你是这行的人,我就有办法帮你通灵。”
说完他带我走进书房,从一个柜子下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,翻开前面两页,递过来,说书上这一页记录的是通灵法咒,只要我背熟了这段咒语,夜里子时,对着阴物耳环念咒,就能把阴灵召出来,
“然后你就好好跟阴灵沟通,搞清楚它的诉求,自然能把阴灵送走。”
我愣神说,“就这么简单?拜托那可是鬼诶,它害我怎么办?”
店主人摇头晃脑,说不会呐,普通人这么怕鬼,是因为受了影视剧的影响,以为鬼混都是飞来飞去,到处害人,
“其实阴灵分很多种啦,一般的鬼不会害人,只是按照执念做事,只要你搞清楚阴灵的执念是什么,替它弥补生前的遗憾,就能把阴灵送走。”
我不爽道,“说的倒是好听,凭什么是我去通灵,你自己不去?”
“出事的是你朋友,又不是我朋友。”
老小子振振有词,两手一摊,说反正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,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,我还要做生意呢,拜托你别打扰我赚钱。
我不甘,继续揪着他,说不成,我通灵的时候你也必须在场,这馊主意是你出的,不参与进来怎么行,
“你要是不肯,我就堵在门口,把你给客户出馊主意的事大声讲出来,看谁还肯进店找你。”
“你怎么......”
店主人哭笑不得,却拿我没办法,勉为其难只好答应。
我之所以坚持拖老小子下水,主要还是因为自己首次接触这些事,心里根本没底,身边有个懂行的人照看着,多少心安一点。
按照书上的内容,通灵地点必须选择荒郊野外,找个比较背阴的地方,恰好他铺子后面有芭蕉林,比较符合条件。
当天我们就做准备,让夏夕把阴物耳环带身上,晚上就帮她通灵。
准备过程中,我和这个不靠谱的店主人交谈起来,得知他叫段鹏,贵州萍城人,二十岁就入行,已经经营铺子二十多年,算是行业老人了。
这家伙是个阴物贩子,兼职当中间人,偶尔帮人介绍法师驱邪什么的,自己却没学过法咒。
我问他为什么不学,段鹏不耐烦摆手,说哎呀,学法咒很麻烦呐,要经常跟脏东西打交道,搞不好有危险,自己比较怕死、胆小,所以一直不学。
丫的倒是挺实在,把我都逗笑了。
虽然段鹏没过驱邪法咒,可毕竟在这行干了二十年,基本的理论知识、处理各种事情的经验都很充足,在他的指导下,我在地上撒了一堆碎黄米,用黄米围城一个圈,点上一圈经蜡,让夏夕盘腿坐在中间。
夏夕很害怕,紧张得一直哆嗦,我安稳她别怕,过了今晚就没事了。
话是这么说,可我心里同样打鼓,这些年主要学的是理论,实操经验一次都没有,对今晚的事没什么底。
可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了,我只能赶鸭子上架,把书上记载的咒语背熟,耐心等待子时降临。
时间过得很快,夜里芭蕉林一片阴沉,冷风呼呼刮着,经蜡火苗疯狂闪烁,营造出森怖的氛围。
见时间差不多了,我让夏夕重新闭上眼睛,把耳环戴上,接着盘腿坐在她面前,用手抵着她额头念咒。
咒语是白天刚学的,还不熟练,我磕磕巴巴念了两遍,没什么效果,段鹏不耐烦,说老弟你到底行不行啊?
我没好气白他一眼,把心沉淀下来,继续念咒,果然这一遍有了效果,空气变得阴沉起来,本来害怕得发抖的夏夕脸色也变得僵硬木讷起来。
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脑子有点犯晕,体内那股邪气也隐隐发作,证明法咒是有效的,那东西已经被我请来了,否则我身体不会产生不适。
就在这一瞬间,夏夕的眼睛猛地睁开了,瞳孔泛白好心死鱼眼,直勾勾瞪着,脸上也露出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,和平时完全不同。
我吓坏了,毛骨悚然往后退。
“咯咯!”
夏夕却换了一副面孔,对我直勾勾招手,神情很诡异。
我愣在原地不敢动,段鹏同样很紧张,他自己不敢靠近,就轻轻推了我一下,咽唾沫说,“老弟,它叫你呢,赶紧去吧。”
我哭笑不得,硬着头皮再次坐下,刚把手搭在夏夕胳膊上,顿时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手肘传递过来,大脑一阵眩晕,连视线都扭曲了。
夏夕的脸忽然变得陌生,出现另一个脸色惨青,浑身是血、还带着枷锁的女人,头发遮住面孔,只露出一只血糊糊的眼球,呜呜地哭泣着。
强烈的引起袭来,我周身打起摆子,汗毛全都竖起,原来通灵的感觉是这样的。
尽管害怕,我还是尽可能尝试与它沟通,问女鬼为什么缠着夏夕。
女鬼呜呜地哭着,阴风临体,夹杂着如泣如诉的啜泣声,比夜猫子都沙哑。
经过简短沟通,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。
女鬼生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,和村里一个穷人情意相投,私定了终身,耳环就是情郎送的信物。
可她父母嫌弃情郎太穷,不赞成他们的婚事,于是两人约好一起私奔,结果因为走漏风声,被家丁抓住。
在那个年代,私奔被捉的下场很严重,情郎当场遭殴打致死,女鬼的父母也觉得女儿丢人,把她锁进柴房关起来。
可女鬼性格很刚烈,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情郎,于是趁着父母不备,悬梁自尽。
女鬼下葬的时候,唯一的陪葬品就是那对耳环,她对情郎的执念很重,魂魄也附在了耳环上,不料竟然被盗墓贼挖出来,耳环几经辗转,落到夏夕手上。
女鬼缠着夏夕的目地只有一个,当年她父母为了泄愤,故意把自己和情郎埋得很远,坟头相望,却始终无法交集,就算做了鬼都不能团聚。
如果我能找到她情郎的坟头,把耳环埋进去,它们就能相守了,到时候自然会放过夏夕。
作法很快结束了,得知了女鬼的诉求,我疲惫地睁开眼,浑身冷汗抖得不行。
夏夕则再次昏迷过去,轻轻靠在我怀里。
段鹏小心翼翼地靠近,打听怎么回事,我把情况说了,他立刻摸着下巴道,
“真巧,女鬼说他是周家口的人,恰好我去过那地方,离这儿不远。”
事不宜迟,安顿好夏夕后,我们便连夜出发,又带上阴物耳环赶去周家口,打算连夜把这事办了。

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我很久,特别想知道一些关于我爷爷年轻时候的事。
谁知吴瞎子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,翻着那双死鱼眼睛说,“多嘴驴,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,我没说你就别问,天快黑了,赶紧滚去睡觉吧,明天早点起来,继续打磨阴料!”
我被他训了一顿,只能蔫头巴脑回去睡觉,心里的困惑却更深了。
看得出来,吴瞎子并不是特别想讨论我爷爷,老爷子生前也从没对我提起过吴瞎子这个人,要不是爷爷快死了,知道自己无法继续保护我,恐怕也不会让我大老远跑来找吴瞎子学手艺。
这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头,年轻的时候肯定有很多故事在身上,可惜吴瞎子不说,我也没胆继续追问。
就这样过了半个月,我已经学会不少打磨阴料的手艺,本以为吴瞎子会继续指导我,谁知那天一早,他专门把我找来说,
“你已经在我这里待了半个月,我马上要出去一趟,你先暂时回去吧,等我回来之后会通知你的。”
我纳闷道,“你去哪儿,能不能带上我?”
其实我不太适应吴瞎子的性格,这老头脾气很坏,跟他打交道可愁死我了,只是目前还什么都没学会。
吴瞎子说,“修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,你去了只会成为拖累。”
接着他给了一本关于阴法的书籍,上面同样有很多口诀,但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用的,
“这书你带回去,有空就翻一翻,先掌握这些理论基础,还有,其实你爷爷并不是什么都没教你,小时候让你记住的心法口诀,将来早晚会排上大用场,只是你还缺乏引导,自己不知道该怎么修炼罢了。”
吴瞎子说,等他回来之后,就会正式教我怎么练气,包括教我一些粗浅的法咒,
“还有一件事,我离开后的这段时间,你可以尝试去打听一种叫还魂草的药材,算是拜师前的第一个考验吧。”
还魂草是什么东西?
我一脸懵圈,吴瞎子告诉我,这是一种十分特殊,且极其罕见的药材,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用,服用了甚至还会中毒,所以市面上根本找不到,
“可这东西对别人而言是毒药,对你来说却是最好的补品。”
要想彻底清除我身上的寒症,只有两种办法,要么是学好本事,驯服蟒蛟的戾气,不过这种事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太遥远了。
第二个办法就是寻找还魂草,用它充当药引,就能免去寒症经常发作的痛苦,
“事情关系到你的生死,自己掂量着办吧,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健康地活着。”
留下这些交代,吴瞎子就拎着一个挎包走了,脚步显得有些匆忙,也不晓得究竟是干嘛去。
他一走,我一个人留在宁远镇也没啥意思,只好搭车返回县城。
本来我打算去找段鹏说一声,离开家这么久,父母还在为我担心,是时候回去报个平安了,不料刚走进店铺,就听到里面传来段鹏的抱怨,
“我说美女,咱可不兴这样式,说好了六千块请个灵物回家,东西我都给你了,你还要怎么样?”
同时传来的还有个女人气冲冲的骂声,“你这个骗子,那个破石像根本不管用,现在害我爷爷病情加重,都是你害的,如果不给个说法,我马上就报警告你行骗!”
我愣住了,赶紧冲进去看情况,一眼就看见不少瓶瓶罐罐被砸碎了摆在地上,段鹏正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抽烟,对面站着一个很生气的女人,手里还抱着一个花瓶,赫然是夏夕的闺蜜,周丽。
奇怪了,周丽这么生气地跑来干什么?
还不等我发问,就听到周丽怒气冲冲地说,“大骗子,你再不给我个交代,我就砸了你店里的花瓶。”
段鹏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说你砸就砸呗,反正摆的是赝品,古董摊上十几块钱一个。
“你......简直就是无赖!”周丽气坏了,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咬人。段鹏比她还要委屈,说大姐,石像生我可是给你了,那玩意是灵物,本来就很贵,
“你自己弄坏了它,跑来找我要说法,怎么好意思说我是无赖?”
我听了个大概,猜到是之前那个石像出问题了,赶紧跑过去,“有话好说,大家都消消气。”
“老弟,你回来得正好,这女人蛮不讲理,帮我把她赶出去。”
段鹏马上站起来,可他的话却引来周丽的破口大骂,“什么叫蛮不讲理,你个大骗子,那东西根本没用,还害惨了我爷爷,你们通通都是骗子!”
“等会儿,到底啥情况,能不能说清楚一点。”
我真是躺着也中枪,刚回来就挨顿臭骂,看在周丽是夏夕闺蜜的份上,我不好跟她计较,耐着性子把花瓶接过来,请她喝了杯水,先消消气。
在我的调和下,周丽终于不骂了,但脸色依旧难看,哄着眼眶露出快气哭的样子,
“半个月前,我爷爷身体不好,我在夏夕介绍下来这里花六千买了个石像,当时我就挺怀疑的,一个破石像怎么可能治好我爷爷,是这个骗子再三保证,加上对夏夕的信任,我才把石像带了回去。”
这事我参与过,当然知道,点头说那然后呢。
周丽余怒未消,瞪着丹凤眼说,“刚开始那几天,爷爷的低烧确实退了,人也有了一些好转的迹象,可好景不长,几天后那个石像居然开裂了,然后我爷爷就出现了更严重的症状。”
周丽说,那石像好端端地摆在院里,不知道什么缘故,可能是质量不好,自己开裂,然后她爷爷当晚就发疯了,变得暴怒嗜血,甚至追着家里的活鸡到处啃,跟个疯狗一样。
“就在前天,村里有条狗进我家讨吃的,我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,居然跟那条野狗打起来,还一口咬在狗腿上,差点咬断了它的腿,当时他表情别提有多可怕了,几个成年人都差点没按住,这都是你们害的!”
周丽说到最后开始大哭,我和段鹏则是面面相觑。
只听说过疯狗咬人,还是第一次遇上疯人咬狗,这也太奇葩了,看来周丽的爷爷确实病得不轻。
段鹏说,“那也不能说明是我的问题,东西给你了,是你自己没照看好,石像生开裂的事,跟你爷爷病情加重没有直接联系。”
周丽激动地站起来,说怎么没关系,石像一破,我爷爷马上就发疯,见了东西就咬,我看你卖的东西根本就是假货,没有质量保障的三无产品,只会害人!
段鹏哭笑不得,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,到底闹哪样?
周丽闹过一通后,这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,除非我们能把她爷爷治好,否则就报警,告段鹏搞封建迷信,专门骗钱。
段鹏脸都绿了,说你根本就是在难为人,我看你才敲诈呢。
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,我赶紧架开段鹏说,“老段,其实周丽的要求也不是完全没道理,当初可是你拍胸脯保证,只要请了石像生,就能让她爷爷药到病除,现在搞成这样,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。”
段鹏特别无语,问我到底哪头的,怎么帮周丽说话。我说这不是帮谁说话的问题,家要是真报警了,就不说搞封建迷信的事,光是诈骗罪就够你喝一壶,
“巡捕可不会信你那套阴阳理论,闹下去肯定影响你生意。”
段鹏顿时哑火了,苦哈哈道,“干,真特娘倒霉,早知道就不接这单生意了。”
经过我的劝说,段鹏勉为其难地答应,明天可以跟周丽一起回老家看看到底咋回事,周丽也消了火气,临走时说,
“好,明天我再来找你,你可别跑,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!”
目送她离开,段鹏简直气坏了,跳脚说这女人真没道理,简直胡搅蛮缠。
我苦笑说,“没准周丽什么都明白,只是除了这样做之外,已经找不到治好她爷爷的办法,谁让你收了人家钱,又没把事情办好。”
“妈蛋,怪我咯。分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个。”
段鹏依旧骂骂咧咧的,忽然想起来问我,说你怎么回来了,没有继续陪吴瞎子学手艺?
我把吴瞎子出远门,要求我打听还魂草的事情说了。
段鹏摸着下巴道,“吴瞎子神神秘秘的,确实经常出远门,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。哎呀,先不说他了,那个还魂草到底咋回事,我怎么没听过。”
我无奈说,“吴瞎子说这种草药特别罕见,但事情关系到我的寒症能不能痊愈,我必须想办法打听它下落。”
“得,你也别急了,我入行这么多年,好歹积攒了点人脉,可以帮你找同行问问。”
段鹏拽着我的胳膊不放,说还是解决眼下的麻烦吧,“那五百块钱你也收了,周丽爷爷的事不能我一个人去处理,你得陪老子一起去。”
我哭笑不得,早知道跟这个死奸商搭伙没好事,果然这么快就被拖下水,那五百块我确实收了,找不到拒绝的理由,只能点头说,
“那我再缓两天回家吧,明天跟你一块下乡。”
晚上继续住在段鹏的店铺里面,他找我闲聊,问我这半个月跟吴瞎子说了些什么东西,我说啥也没捞着,光跑去打磨阴料了。
段鹏安慰道,“修法的事急不来,慢慢学吧,既然吴瞎子出了远门,周丽家的麻烦多半还得靠你。”
靠我?
我刚想让他别开玩笑,段鹏却正儿八经道,“搞不搞得定另说,这也算是个难得的实践机会,你学了那么多理论知识,总得下场试试。”

我更困惑了,搞不清这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,吴瞎子不肯解释,我只能继续跟他进山。
重新走上那条老路,快天黑的时候,再次返回了乱坟岗。
被挖开的土坑还在,女尸依旧敞着肚皮躺在那儿,我心里直发虚,没胆子靠近。吴瞎子满脸揶揄,说你有勇气把她挖出来,剖出死灵胎,怎么现在没胆子面对她?
他话里话外都在嘲笑我胆子,我也是有脾气的,把心一横,说怕个鬼啊,去就去,但你总得告诉我,回来干什么吧?
吴瞎子交代了两件事,“第一,尸体是你那晚上挖开的,这么做对人家极其不礼貌,必须原样盖土把她埋回去。”
其次吴瞎子还递来一把剪刀,让我去女尸头上剪下一撮头发,却没说具体有什么用途。
我心里一万个问号,又不敢问,只能耐着性子照做。
女尸自从被我挖出来,已经敞着肚子在这里躺了三天,说真的,她模样特别吓人,嘴巴大张、眼珠爆瞪的样子可怕极了,我说了最大的克制力,才说服自己没有转身逃跑。
取到了吴瞎子想要的东西,我们就转身回去了,这一天走了不少路,害我脚上起了不少水泡,吴瞎子却一脸轻松,难为他岁数这么大了,却在山里健步如飞,差点让我撵不少。
晚上我在吴瞎子家里休息,被安置到了一个偏房,累了一天,我早就疲惫得不行了,几乎沾枕就睡。吴瞎子却神神叨叨地捧着死灵胎进屋,守在油灯下搞起了研究,时不时发出嘿嘿的怪笑,害我做了一晚上噩梦。
隔天一早,我还没起床,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,吴瞎子揪着我的耳朵,生生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,
“臭小子,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,你来我这儿到底是养老的,还是为了学本事?”
我不敢反驳,连连道歉。他摆摆手,说算了,继续跟我走吧,到了下一个地方,我再告诉你该干什么。
我实在憋不住了,好奇说,“老爷子,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,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。”
昨天陪他去了两个地方,又是找死灵胎,又是安葬女尸的,难道只是为了折腾我?
“闭嘴,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,现在还轮不到你问!”吴瞎子表情特别凶狠,一瞪眼,立马吓出我满头汗,不敢触他眉头,低头继续跟他走。
好在这次没有进山,吴瞎子带我走了一条大路,很快我们来到一个小镇上。
这个镇子不大,集市上有不少摆摊的人,熙熙攘攘的挺热闹。
吴瞎子带我来到集市口,指着一个摆摊卖山货的中年人,说你看到那个人没有?
我点头说看到了,这个人三十多岁,长得五大三粗,身材怪魁梧的,脸上还有道疤,看起来不是太好惹。
吴瞎子说,“就这个人,我要你过去,拔下他后脑勺上的一撮头发。”
我惊呆了,想说这老爷子存心是在整我,中年人表情这么凶,一看就是个暴脾气,我去拔人家头发,这不纯挨揍吗。
吴瞎子用没有商量的口吻说,“你要是不愿意,现在就可以滚了,记住以后别再来找我。”
“......行,我去就是了!”
这老头子脾气太怪,我有求与他,只好同意了,小快步走到中年人的货摊前面,假装挑选山货。
中年人以为我是买东西的,便热情地向我介绍自己从山上带来的东西。西南这一代到处是山,林子里面什么都有,除了各种药材之外,还有很多野生动物,原则上国家不允许贩卖野生动物皮毛,但经常有些胆大的山民去偷猎,放在集市上售卖。
我故意指着摊上的东西,询问中年人价格,趁他低头介绍的时候,我飞快伸手,揪住他后脑勺的一撮头发,用力一拔。
中年人吃痛,捂着脑门愣了两秒,顿时恶声恶气地站起来,“小子你干嘛,到底是买东西还是来找事的?”
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,比我高了半个头,满脸横肉看起来很吓人,我一阵心虚,赶紧说,“刚才你头上有虱子,我好心帮你抓了......”
“你特么有病,赶紧滚,不做你生意了!”
他骂骂咧咧地撸袖子,一幅要揍我的表情,我急忙站起来,扭头往集市外面跑,一溜烟跑了好远,回头见中年人没跟上来,这才松口气。
吴瞎子从身边路过,怪笑说,“搞到那家伙的头发没有?”
我吁了口气,摊开手,露出夹在指缝里的一撮毛,吴瞎子总算满意了,默默点头,“那咱回去吧。”
这下我不干了,气哼哼地说,“你存心耍我呢吧,费这么大力气跑到集市上,就为了拔一个陌生人的头发,还害我差点挨揍,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。”
谁都有脾气,吴瞎子这人太难伺候了,我非得问个明白才行。
他嘿嘿一笑,露出满口烟渍的老黄牙,“你想知道理由,今晚再告诉你。”
“......行,看你到底搞什么飞机!”
我气鼓鼓地跟他步行回家,路上走的很辛苦,我问吴瞎子为什么不坐车,他瞥我一眼,神情不大高兴,
“年纪轻轻的,多走点路怎么了,爹妈给你两条腿难道是为了装相?”
我很不服气,说有车为什么不坐,非得浪费脚底板,这不是自讨苦吃吗。
吴瞎子难得没骂我,慢条斯理地抽了口旱烟,说修行呢,其实就是通过各种生活历练来磨砺心性,
“年轻人拈轻怕重,干什么都想走捷径,难免心浮气躁一事无成,既然想学生本事,就要好好感悟自然,不让你坐车,也算是一种考验。”
感觉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观念十分老旧,我懒得跟他掰扯这些大道理,点头说,“你辈分高,说什么都是对的。”
回了老宅子,吴瞎子反倒不急了,简单弄了点吃的,然后就盘腿在房间打坐,闭上眼做了一整个下午,感觉特别神叨。
好不容易天黑,到了晚上九点左右,他才缓缓站起来,从柜子下面取出一块黄布,轻轻盖在地上。
黄布上面压着一个小型的供桌,上面摆满了香烛祭品,还有两个小碟子,供奉着生鲜的牛羊内脏,血糊糊的,还很新鲜。
我恶心坏了,问他到底是要干嘛。
“闭嘴,你不是想跟我学本事吗,今天让你开开眼。”
吴瞎子缓缓摇头,先是对着供桌祭拜了三下,点燃香烛插上去,接着就取出一些稻草,用木头固定,编织起了稻草人。
我意识到他好像是要开坛做法,顿时变紧张了,赶紧站在墙角不说话。
很快稻草人就被编好了,吴瞎子找来一张黄纸,用红笔在黄纸上写了一串生辰八字,还画了很多弯弯扭扭的符咒,接着把黄纸贴在稻草人背上,取出一些黑色的线绳固定。
随后,把他稻草人摆在供桌上,对着它念念有词,还取出一个蝶形器皿,把中年人的头发取出来,绑上女尸的头发,纠缠在一起,重新用红线系好,固定在稻草人脚上。
接下来是重头戏,只见吴瞎子捧出死灵胎,把被熏烤后的小干尸放在蝶形器皿中,双手合十诵念法咒。
顿时屋子里涌来一股阴冷的怪风,围绕着房间呼呼地吹奏起来,冷风萧瑟,烛火在晃动中拉伸得好长,好像竖起的小蛇忽明忽暗闪烁起来。
我脊梁直冒冷汗,那种不适应的感觉又来了,太阳穴一鼓一鼓的,脑仁像针扎一样疼。
这是因为吴瞎子的法咒念力太强,引起了我身上那种邪气的共鸣,我只能咬牙忍受,死死看着吴瞎子的动作,很快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只见稻草扎成的小人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牵引,竟然诡异地立起来,同时背上的黄纸噗嗤冒起白烟,好似受到了火焰炙烤。
稻草人不断扭曲,摆出各种造型,吴瞎子继续念咒,浓烟飘满了整个房间。
随后他把集市中年人的头发,配合女尸的头发一起捧在心里,反复搓揉,顿时指缝也冒出浓烟,头发就这样烧好了,变成灰烬。
等到吴瞎子停止念咒那一刻,我猛然发现,死灵胎好像睁眼了,屋子里冷风更加急促,隐约传来婴儿大声啼哭的声音。
虽然这种啼哭声只持续了一瞬,我却吓得后背绷紧,整个人都抖了起来,结结巴巴说,“鬼、有鬼......”
吴瞎子回头说,“怕什么,又不是冲你来的。”
这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念咒,默默把东西收起来,我壮着胆子靠过去,问吴瞎子是不是在给白天那个集市上的男人下咒?
吴瞎子怪笑道,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我擦冷汗说,“这还不明显吗,你让我扒了他的头发,又在做法的时候一起烧掉,肯定这次下咒的目标是他啊。”
他难得夸我聪明,点头说,“没错,我学的是黎巫经咒,可以隔空咒人,但实施条件比较苛刻,需要先拿到目标的生辰八字和贴身物,所以让你去拔他的头发,充当下咒的媒介。”
我脸色煞白,说为什么要给人家下咒?
“当然是有人请我这么干。”吴瞎子摇摇头,缓缓站起来,说走吧,术咒已经应验,我带去去看看效果。
一路上我仍旧感到不解,追问吴瞎子下了什么咒,那个中年人会有什么后果。
他神秘地怪笑两声,不吭声。
直到我们走到白天那个小镇附近,吴瞎子才停下来,指了指对面一栋小屋子,脸色阴鸷地说,
“你想知道白天那个男人是什么下场,自己去看吧,记住别把自己吓坏了就成。”

可现在除了接受段鹏的“帮助”,我好像也没别的选择。
就这样我满脸沮丧跟他回了阳江县城,继续住在那家店铺里调理身体。
经过这一趟遭遇,我的身体基本被掏空了,回去之后依旧感觉很疲惫,段鹏替我收拾了一个房间,让我暂时歇着。
直到睡了一天,身体总算好起来了,别说吴瞎子给的那碗药汤效果还挺不错,醒来我后精神饱满,不想继续闷在房间里,便走出店铺大厅活动了下,顺便欣赏起了段鹏的店铺。
这家店铺的装潢比较老旧,除了些瓶瓶罐罐之后,还摆着很多古玩字画,看上去古色古香,但都是一眼假的东西,标价还死贵,不知道哪个冤大头会上这儿买古董。
段鹏笑着说,“这行本来就是三年不开张,开张吃三年,平时也不指着卖字画生活。”
我好奇段鹏究竟靠什么赚钱,如今时代变了,信这行的人不多,肯进这家店铺的人就更少了,我来铺子两天,除了自己外,根本就没看见其他客户。
段鹏挤眉弄眼地坏笑,说自己除了贩卖阴物之外,还兼职了很多买卖,比如卖保健品和小饰品之类的,甚至会跑去东南亚进货,搞些成人用品来贩卖。
总之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他都干,做生意嘛,不磕碜。
我无语道,“你业务可真广泛,居然连情趣用品都卖上了,可这玩意国内不是有吗,干嘛要去东南亚进货?”
他嘿嘿一笑,说这年头国内有钱人都流行用进口货,只要是国外传来的,哪怕艾滋病都很高级,
“老弟你好好学吧,跟着老哥做买卖,保证你不会亏!”
我心里暗自腹诽,谁要跟你这死奸商学做生意,只要搞定了寒症的事,我马上就撤。
在店里陪他聊了一会儿,我发现这死奸商涉及的行业还真是不少,当然最主要的生意还是经营阴物,他店铺下面有个地窖,打开地窖,里面放着各种阴物陶罐,都是货真价实的阴物,大部分都开了光,还有很多贴着符咒的干尸、骸骨什么的,乍一看特别渗人。
我吓一跳,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,赶紧离开地窖说,“你怎么在地下室摆这么多邪物,不怕对自己有影响?”
“怕什么,有符纸镇着呢,只要不犯忌讳就没事。”
段鹏数落我胆小,说这些经过加持的阴邪物是把双刃剑,用得能帮客户解决各种麻烦,甚至有很强的转运效果。
当然,凡是有利有弊,也有不少客户为了追求眼球利益,强行借助阴物改运,最终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,
“主要还是看客户有什么用途。”
段鹏向我补充了很多阴物的知识,比爷爷教我的还要全面,看得出,他是真心想发展我这个“下家”。
陪他聊了一会儿,我就走出店铺打算散散心,忽然手机响起,接到老同学夏夕打来的电话,问我现在忙不忙,说是要约我吃饭表示下感谢。
我当然不会拒绝,想着手头上暂时没啥事,陪美女聊天打发下时间也不错。
约好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厅,等我到了地方,一眼就看到夏夕身穿长裙,十分恬静地坐在床边,玲珑的身段配合着窗边的暮景,看得我一呆。
“你来啦!”夏夕注意到我,很热情地站起来,邀请我坐在她对面。
第一次跟异性挨这么近,我有点不习惯,想到她上次过阴后曾经昏迷过一段时间,便咳嗽一声,询问她身体怎么样?
夏夕说,“还好,老爸带我去医院检查,没什么大碍,只是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。”
我很意外,自己是看着夏夕被阴灵附身的,而且是连续两天被女鬼附身,按理说被阴灵附体的人,身上阳气会消耗得很严重,不说大病一场,最起码要虚弱一段时间。
可夏夕表情如常,精神头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多了,这点倒是挺让人纳闷。
夏夕想了想说,“可能是因为我体质比较特殊吧,上次那个段老板不是说过,我是九阴女吗?”
“那死奸商的话也能信。”我笑了笑,没怎么当回事,询问夏夕这次又找我干嘛。
她撅着红润的小嘴,说上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,还不肯收我老爸的感谢费,我一直想谢谢你来着,今天就是专门表示感谢。
我摇头说没事,大家都是老熟人,高中当了这么久的同桌,帮你只是举手之劳。
当着美女同桌的面,我表现得云淡风轻,其实心里后怕死了。上次通灵,对我的身体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,所幸夏夕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,甜甜一笑说,
“嗯,你真是个好人。”
得,这么快就领了一张好人卡。
我心里怪不痛快的,可转念一想,夏夕加这么有钱,自己条件也很优秀,跟我压根就不再同一个频道,确实也没什么可遗憾的。
吃过饭,我见天色比较晚,就准备送她回家了,路上夏夕又陪我聊了高中时期的事,我忽然脑子一抽,问了一个挺尴尬的问题,
“那个......高三那年我给你写情书,后来怎么躺到班主任办公桌上了?”
这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,本以为夏夕会觉得尴尬,岂料她竟然愣了一下,很奇怪地看我说,“你又给我写过情书吗,我不知道啊。”
好吧。
也许夏夕是真不知道,又或者时间太长,她已经忘了那件事,反正是两个世界的人,纠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根本就没意义。
我不想再聊这些尴尬的话题,转身要离开,夏夕却再次叫住我,“陈凡你等下,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呢。”
我心里颤了一下,莫非是因为我之前的表现,已经博得了美女同桌的好感?
事实打脸来的快,夏夕叫住我根本不是为了聊感情的问题,用试探的语气道,
“是这么个事,昨天我接到一个闺蜜电话,她家出了点事,好像是家里有个长辈得了种怪病,换了两个医生都查不出病因,怀疑可能是碰了不干净的东西,我感觉你挺有本事的,可不可以请你再......”
我心里挺沮丧的,还以为夏夕请我吃饭是出于对我的好感,想拉近距离,没料到会是为了这个。
我叹气说,“这两天不太方便,只能过一阵子再说了,明天我得去个地方,如果回来之后,你闺蜜家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,再让她联系我吧。”
夏夕嗯了一声,转身朝家中走去,我看着她消失的背景,无奈一声长叹,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脱衣解裤,看来我的单身生涯还得继续持续下去。
晚上回了铺子,我心情不大好,钻进被窝就睡了。
隔天一早我就要赶往宁远镇,去完成吴瞎子交代的考验,这次段鹏没跟我一起出发,说宁远镇的路你都认识了,车钥匙给你,自己开车去好了。
我接过车钥匙,上了他那辆漏风的破面包车,自己大专时考过驾照,开车倒是没问题,就是这条路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,途中错过一个路口,害我绕了一段路。
赶到吴瞎子家已经临近中午了,这老头换了一身黑色短褂,手上拎着一个口袋正要出门,远远看见正在停车的我,撇嘴道,
“我还以为你胆子太小,已经放弃了呢。”
我屁颠颠跑上去,赔笑说怎么会呢,只是第一次开车来宁远镇,路不熟,耽误了不少时间,希望他别见怪。
吴瞎子这人很不好说话,我还得靠他继续压制寒症,只能陪着小心道歉。他没说什么,只是丢给我一个布口袋,让我跟自己去个地方。
我点头跟上他,走出小镇,又踏上了去乱坟岗那条路,心里顿时有点发毛,说大爷,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,这条路好像是去老神婆家的那条......
“怕什么,人都死了,还能蹦起来咬你不成?”吴瞎子用那双古怪的眼睛瞟我,嘴里阴恻恻的。
我几乎蹦起来,说什么,老神婆死了,难道是被你......
“这种害人的老妖婆,留着干什么?”
吴瞎子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,皱眉说,“她算计你,想要你的命,死了难道不是好事?”
我抽了下嘴角,吴瞎子说的倒是没错,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接受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,原则上应该报警才对。
吴瞎子被我逗笑了,黑着脸说,“小子你记住了,术士和公门斗争了千百年,一直很不对付,你要想入这行的话,就不要跟条子接触,江湖事,当然要按照江湖上的办法解决。”
听他这语气,好像经常杀人放火似的。
我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,爷爷警告过我,吴瞎子是个亦正亦邪的人,要我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务必小心,看来是真的。
走了几里地后,我们重新来到老神婆的木棚房,这屋子里很凌乱,我没有看见老神婆的尸体,正纳闷的时候,吴瞎子已经催促我干活了,
“愣着干嘛,快把死灵胎的干尸收起来,装进袋子里。”
我心里发慌,满头虚汗道,“你带我来这儿,只是为了找那个死灵胎干尸,这是害人的玩意......”
“阴物没有好坏之分,关键看你怎么用,别忘了我说过的话,你要想跟我学本事呢,就必须照我说的去做。”
吴瞎子阴阳怪气,我不敢反驳,硬着头皮走向神龛,把那个被老神婆熏烤过的死灵胎收起来,哆哆嗦嗦装进了口袋。
我依旧不明白吴瞎子到底想干什么,这老头也没搭理我,指了指那天晚上挖坟的地方说,“走吧,再去看看那天被你挖出来的女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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