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御琛沈逸辰的女频言情小说《月落乌啼情殇远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中定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各种陌生的药物被强行注入他的体内。在那漫长的半个月里,他每时每刻都仿佛置身于地狱,感受着体内的血肉被强行搅动、撕扯,剧痛,没有片刻的安宁。即便承受着这般难以想象的痛苦,为了柳忆暖,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。后来,神医终于被他的执着所打动,答应帮他救人。但条件是,要以他的身体作为药引,将柳忆暖体内残余的毒素转移到他的身上。他没有丝毫的犹豫,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这个条件。这,才是他如今命不久矣的真正根源。不只是因为肺痨,更因为当年为救柳忆暖所承受的那致命的毒素!然而,此刻的他,已经不想再和柳忆暖多做争辩了。就算他把真相和盘托出,她也不会相信,又何必自讨没趣呢。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于伤人,柳忆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:“就算你不说谎,我对你...
《月落乌啼情殇远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各种陌生的药物被强行注入他的体内。
在那漫长的半个月里,他每时每刻都仿佛置身于地狱,感受着体内的血肉被强行搅动、撕扯,剧痛,没有片刻的安宁。
即便承受着这般难以想象的痛苦,为了柳忆暖,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。
后来,神医终于被他的执着所打动,答应帮他救人。
但条件是,要以他的身体作为药引,将柳忆暖体内残余的毒素转移到他的身上。
他没有丝毫的犹豫,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这个条件。
这,才是他如今命不久矣的真正根源。
不只是因为肺痨,更因为当年为救柳忆暖所承受的那致命的毒素!
然而,此刻的他,已经不想再和柳忆暖多做争辩了。
就算他把真相和盘托出,她也不会相信,又何必自讨没趣呢。
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于伤人,柳忆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:“就算你不说谎,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,所以你真的没必要为了讨好我,说那些不实的话。”
说完,她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。
“那天是你的生辰,我一直都记得,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。”
夕阳渐渐西沉,那一抹温暖的余晖洒在盒子里的金制发冠上。
发冠上雕刻着精美的杜鹃花花纹,看到这熟悉的图案,沈御琛的脑海中瞬间涌入了无数回忆。
曾经,在沈逸辰还没有来到沈家的时候,年轻的柳忆暖也是在这样的落日余晖下,满心欢喜地将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送到他面前。
那时候,只要是他想要的,哪怕是天上的星星,柳忆暖都会想尽办法为他摘下来。
年少时的朝夕相伴,再加上柳忆暖日复一日的深情付出和特殊对待,让沈御琛毫无防备地深深爱上了她。
可回忆还未结束,柳忆暖接下来的话,却如同一盆冷水,将沈御琛瞬间打回了冰冷的现实。
“所以,阿琛,我能用这个发冠,把我们曾经定情的香囊换回来吗?”
“小辰说他需要那个香囊,里面装着的草药可以宁神,他说只有戴着那个香包,他才会感觉好受一些......”
原来,她今日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切,不过是为了拿走那个承载着他们曾经美好回忆的定情香囊。
而地点,竟然选在了他们曾经定情的山崖。
这一切,是多么的荒谬可笑啊。
就在这一刻,沈御琛的心,彻底死了。
他缓缓地扯下腰间的香囊,递了过去。
柳忆暖伸手接过香囊,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临走前,她还不忘再次安抚沈御琛:“阿琛,你放心,等你出宫,我一定会用一辈子好好补偿你,对你好的。”
后面的话,沈御琛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。
直到柳忆暖的身影彻底消失,他都呆呆地站在原地。
天边的夕阳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乌云迅速聚集起来。
淅淅沥沥的小雨,轻轻滴落在他干燥、苍白的脸颊上。
一时间,沈御琛竟有些分不清,脸上的究竟是冰冷的雨水,还是自己苦涩的泪水。
他缓缓蹲下身子,伸出手,轻轻地抚摸着那些用纸张涂色制成的杜鹃花。
一切都是假的。
这些杜鹃花是假的,曾经柳忆暖对他的爱,也仿佛是一场虚幻的梦。
突然,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,鲜艳的血色瞬间将那淡色的纸花染得通红。
再次醒来时,已是深夜。
沈御琛发现自己躺在那间熟悉的医馆里。
医师告诉他,是路过的百姓发现了昏迷的他,将他送到了这里。
“你都昏迷两天了!从你离开辛者库到现在,不过才五天时间,你的身体怎么会虚弱成这样?我不是让你放宽心,好好养病吗?你......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?”
医师的语气中,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。
沈御琛笑了笑,语气中带着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:“谢谢您这么为我操心,不过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。现在的我,能多活一天,就算是赚了。”
这位医师,是他在辛者库时唯一对他好的人,沈御琛一直心怀感激。
可如今,他已经一无所有了。
沈御琛取出柳忆暖送给他的发冠,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精致的雕刻,然后将它递给了医师。
从此以后,他再也不需要这个发冠,也不需要再来这里了。
当他回到沈家门口时,已经是夜半三更。
然而,沈府内却是灯火通明,热闹非凡。
一个个下人从库房里进进出出,他们肩上扛着大包小箱,将这些箱子堆放在院内。
每个箱子上都挂着大大的红色喜花。
“你听说了吗?老爷为了给逸辰公子准备聘礼,几乎把家底都掏空了,就连沈家祖传的上好南海明珠都拿出来了!”
“可不是嘛!放眼整个京城,除了皇家,还有哪家公子娶妻能有这样的排场?听说夫人还特意找人绣了五套婚服,让二公子挑选呢!”
“不过那个养子就没这么好命了。听说老爷和夫人什么都没给他准备,他可真可怜!”
“那还用说!逸辰公子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出公子,那个罪臣之子,哪能跟他比啊!”
侍女们正热烈地讨论着,突然看到了沈御琛。
几人相互推搡了几下,慌慌张张地跑开了。
沈御琛一步一步踩在皑皑白雪上,缓缓走进那座他曾经居住了许久的宅院,最终在长春苑的门口停下了脚步。
这里,曾经也是他的居所。
此刻的院内,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,甚至比当年长姐荣获御赐第一才女称号时还要喜庆几分。
不少下人拿着扫帚,小心翼翼地清扫着地上的积雪,生怕一点点积雪就会影响到沈逸辰的出行。
明天,既是他沈御琛入宫与秦诗韵成婚的日子,也是沈逸辰入赘柳家,与柳忆暖成亲的日子。
长春苑内,明灯长燃,透过那扇敞开的窗子,沈御琛清楚地看到爹娘和长姐都围在沈逸辰的身边。
他们正耐心地挑选着沈逸辰明日大婚要穿的喜服,仔细地准备着婚礼上要用的各种物件。
然而,他们沉浸在为沈逸辰筹备婚礼的喜悦中,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沈御琛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。
沈逸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,他亲昵地搂着娘亲的胳膊,撒娇道:“爹娘,你们把沈家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留给我了,那大哥怎么办呀?我也有点心疼大哥呢。”
此话一出,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沈御琛只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,怎么也迈不动步子。
明明心里知道他们不会说出什么让他宽慰的话,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听一听,他们还能说出多么伤人的言辞。
“你大哥啊,他不需要那些东西,他哪里能和你比呢。”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冷漠。
“确实是这样。”长姐也跟着点头附和。
只有娘亲,犹豫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:“他有气运护体,那就是他最好的依靠了,不用心疼他。娘亲反而更担心你呢,小辰。”
沈逸辰听了这话,感动得落下泪来,一家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。
此时的沈御琛,就像一个局外人,冷冷地看着他们上演着这出所谓感人的戏码。
寒风吹过,如同一把把利刃,将沈御琛心中最后一丝温暖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。
他轻轻地摇了摇头,拖着沉重的步伐,艰难地走回了自己所住的宜离苑。
同样是大婚之日,离苑与热闹、整洁的长春苑截然不同,这里异常安静,院门口堆积着厚厚的积雪。
沈御琛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,差点连偏院的大门都推不开。
破败的房屋里,依旧弥漫着腐朽的气息,这座屋子就如同此刻的沈御琛一样,脆弱不堪,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。
他推开房门,门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。
屋子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一身朴素的红色喜服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。
沈御琛坐在铜镜前,那布满伤疤的手微微颤抖着,一点点地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。
他环顾四周,往日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他拿出一张信纸,就这么坐在铜镜前,开始艰难地书写起来。
他的病情愈发严重了,双手无力,每写一个字都十分艰难,还时不时地咳出鲜血来。
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,沈御琛才放下手中的笔。
他将写好的信整齐地放在桌面上,又从匣子里取出当年救柳忆暖时,从她身上取下的那支暗箭,压在了信纸的上方。
做完这一切,沈御琛才狼狈地给自己换上了那件红色的喜服。
距离吉时,只剩下一刻钟了。
离苑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沈御琛艰难的呼吸声,而长春苑那边,已经开始奏响喜庆的音乐。
沈御琛拿出他一直珍藏的那幅画像,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熟悉的脸庞。
那是他十岁生辰的时候,父亲为了哄他开心,特意请来画师为他画的像。
当时,娘亲亲手为他穿上崭新的衣服,长姐还给他做了一个竹蜻蜓作为装饰,只为了让他在画中看起来更加俊朗帅气。
画像中,身旁站着的明媚少女,正是与他一同长大的柳忆暖。
两人相视一笑,那美好的瞬间被永远定格在了画中。
那幅画里,倾注了家人曾经对他满满的爱,也是沈御琛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。
只是,这份爱随着沈逸辰的到来,逐渐在岁月的流逝中消失殆尽。
沈御琛将画像放入火盆中,火舌瞬间舔舐着画卷,那幅曾经充满爱意的画像在大火中一点点地消散,最后化为灰烬,孤零零地躺在火盆里。
不想了,从他想明白的那一刻起,他就不再留恋过去了。
吉时已到。
门口喜乐声响起,鞭炮声轰鸣,沈家人满脸笑容地簇拥着一身红装的沈逸辰,将这位沈家的宝贝儿子送出了家门。
沈逸辰迈着轻快的步伐,走出沈府的正门,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前来接他入将军府的柳忆暖。
往来的宾客纷纷上前贺喜,都在恭贺沈家嫡子与柳大将军喜结良缘。
与此同时,沈御琛关上了宜离苑的房门。
一名侍女小声地提醒道:“夫人说了,您现在是罪臣之子,回来的时候走的是侧门,出去也得走侧门,这样对逸辰公子才好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沈御琛独自一人穿着红色的喜服,朝着侧门走去。
侧门处,一辆普通的轿辇已经等候在那里。
以他如今的身份,是没有资格让公主亲自来接亲的。
沈御琛费力地爬上了马车。
轿辇缓缓地移动着,恰好遇到了前来迎接沈逸辰入赘的柳家接亲队伍。
柳忆暖身着华丽的喜服,那张娇美的脸庞上洋溢着飒爽与张扬,就如同她在战场上的英姿一样。
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,在众人的起哄声中,牵起了沈逸辰的手。
人群顿时沸腾起来,欢呼声此起彼伏。
沈御琛掀开了车帘,虚弱地靠在轿辇上,目光朝着沈家正门的方向望去。
只见新娘子风华绝代,目光紧紧地锁在身旁新郎官的身上,眼神中满是浓情蜜意,仿佛此刻她拥有了整个世界。
他们的身边,父亲激动得喜笑颜开,娘亲不舍得落下眼泪,长姐则在一旁殷切地送上祝福。
这些都是他们给予沈逸辰的爱,也是曾经沈御琛梦寐以求的温暖与关怀。
不过这一次,他再也不需要了。
突然,胸口传来一阵剧痛,沈御琛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,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剧烈地喘息。
就在车帘落下的那一刻,沈御琛终究还是没能撑住,鲜血大口大口地从他的嘴边涌出。
这一幕,恰好被柳忆暖看到。
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眼中满是惊愕......
沈御琛倚靠着墙壁,紧紧攥着胸前的布襟,听着房间里传出的对话,心中一阵酸涩。
由于脚上的伤口再度开裂,他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回走。
寒风吹过,他冻得浑身发抖,那滴在眼眶里打转许久、还未落下的眼泪,终于从模糊了视线的眼睛里流了出来,仿佛瞬间冻结在了他那皴裂的脸上。
回到那间破旧的房间,沈御琛蜷缩在散发着潮湿气味的被子里。
此刻四下无人,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剧烈咳嗽起来,咳得撕心裂肺。
喉间再次泛起那股熟悉的腥甜,他紧闭双眼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辛者库医者说过的话。
“你患的是肺痨,若能每日用药调理,并且保持情绪稳定,或许还能多活几个月;可要是做不到,恐怕......最多也就半个月了。”
半个月......
一直被家人认为有气运护体的他,如今竟只剩下短短半个月的寿命。
不过这样也好,半个月后,他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家,再也不用面对这些伤痛与失望了。
第二天清晨,沈御琛被下人叫到正厅用膳。
等他一瘸一拐地从偏院走到正厅门口时,爹娘、长姐和沈逸辰一家四口早已围坐在桌旁,其乐融融地动起了筷子。
娘亲满眼宠溺地给沈逸辰夹菜,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:“小辰,多吃点虾仁,对身体好。”
曾经,娘亲也是这般温柔地对他说着同样的话。
可如今,今非昔比,他现在只是个外人,顶着罪臣之子的身份,是沈家念及往日收养之情,才勉强将他留了下来。
这时,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:“大哥,你来了。”
只见面前养尊处优的少年,身着蜀锦织就的精致小袄,头顶戴着金制的华丽发冠,手里还捧着暖玉制成的汤婆子。
而这些,曾经都是长姐为沈御琛寻觅而来的珍贵物件。
沈御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粗陋的麻衣,根本不敢回应‘侯府嫡子’沈逸辰口中的这句‘大哥’。
似乎察觉到了沈御琛的低落情绪,沈逸辰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得意,可语气却带着几分讨好:
“昨日我的咳疾突然复发,爹娘和长姐忙着照顾我,才没能去接大哥,大哥不会怪我吧?”
沈御琛还没来得及开口,长姐已经一把拉过沈逸辰,让他坐下。
父亲也赶忙在一旁帮沈逸辰解围:“不会的,他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呢,御琛,你说是吧。”
是啊,他怎么敢生气呢。
沈御琛望着桌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四个凳子,默默地站在原地,没有挪动脚步。
他如今不过是个贱奴,怎敢与侯府的主人们置气。
在辛者库遭受了那么多年的磋磨,沈御琛早就明白了,只有认清自己当下的卑微身份,不逾越规矩,才不会再遭受拶刑、鞭打这些残酷的刑罚。
一想到那些痛苦的过往,他的十指间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这时,娘亲才发现下人竟然没给刚回来的沈御琛准备座椅,于是赶忙招手让下人拿了一个简陋的木凳过来,招呼着沈御琛坐下吃饭:“快坐下吃饭吧。”
沈御琛往后退了一步,恭恭敬敬地弓身行礼:“贱奴身份低微,按照规矩,是不能与主人家一同用膳的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门后那道华贵的身影猛地停顿住了脚步。
沈御琛刚才说的那些话,一字不差地钻进了柳忆暖的耳朵里。
她秀眉瞬间紧紧皱起,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。
沈家人听到这话,表情也一下子变得十分僵硬。
倒是沈逸辰眼尖,一眼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柳忆暖。
他立刻用袖子捂住脸,眼眸一转,豆大的泪珠瞬间滚落,滴在了桌面上,接着哽咽着说道:
“大哥这么说,就是在介意我占了他的位置。既然大哥回来了,那我走就是!”
“这些年多谢爹娘还有长姐的悉心照顾,儿子不孝,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了。”
说完,他作势扭头就朝着身后的白墙撞去。
可实际上,他的动作并不快,甚至脑袋倾斜的角度都很明显,而且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他用手在护着自己的脑袋。
七年前,沈御琛的养弟暴露了自己是罪臣遗孤的身份。
但沈御琛的亲生父母和长姐却出于偏爱,让他去顶罪。
他们恳求道:“小辰身上有系统,一旦离开沈家就会没命!你不一样,你生来就有气运加身,你就代替他去辛者库受苦几年,行不行?”
沈御琛坚决不肯,可当晚,他们就将他迷晕,趁着夜色把他丢进了那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辛者库。
这一切的幕后黑手,竟是他的未婚妻 —— 权势滔天的女将军柳忆暖。
七年后,沈御琛回来了。
看着围绕在养弟沈逸辰身边,对他关怀备至的家人,又看了看那位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,可眼里却只有沈逸辰的未婚妻柳忆暖,沈御琛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。
他们不知道,那个他们口中怎么都不会死的他,如今已经命不久矣。
......
大雪纷纷扬扬,如同鹅毛般漫天飘落,辛者库那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。
沈御琛抱着他那破旧不堪的布包,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在门口,奢华无比的轿辇早已等候多时。
轿辇的布帘被轻轻掀起,露出了柳忆暖那艳丽动人的脸庞。
七年过去,她的容貌丝毫未变,反而愈发的风姿绰约,风华绝代。
沈御琛下意识地低下了头,他那布满冻疮的手扯了扯有些短的衣袖,显得格外拘谨。
他往后退了几步,正准备下跪行礼,那红肿的手却突然被柳忆暖攥进了手心。
“御琛。”
柳忆暖轻声唤道,“这些年你受苦了,我会遵守我们的婚约,招你为夫婿。”
沈御琛抬起头,望着柳忆暖那满含深情的双眸,一时间有些失神。
他和柳忆暖从小一起长大,青梅竹马,不到七岁的时候,两家便订下了婚约。
曾经的柳忆暖,满心满眼都是他。
就因为他喜欢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杜鹃花,柳忆暖便不顾自身安危,每天都去采摘来送给他。
平日里,柳忆暖对他更是宠爱有加,几乎是有求必应。
见他掉一滴眼泪,柳忆暖都会心疼上好几天。
可如今,他却要付出替沈逸辰受罚,几乎丢掉半条命的代价,才能换来柳忆暖履行婚约。
但现在的他,不过是个“罪臣之子”,柳大将军夫君的位置,他既不敢奢望,也不想再要了。
沈御琛轻轻地将手从柳忆暖手中抽了出来,暗中揉了揉被攥得有些发疼的伤口,然后乖乖地跪在地上行礼。
“贱奴满身污垢,实在不敢妄想与柳小姐的亲事。”
柳忆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,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卑微地跪在冰冷地面上的男子。
她从来没有想过,那个从小被她捧在手心里,在外人眼中永远意气风发,只在她面前撒娇卖萌的侯府公子,有一天会跪在她面前,自称贱奴。
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,紧接着一股怒火涌上心头。
柳忆暖猛地一把拽起沈御琛的手,强迫他站起身来。
她觉得沈御琛是在跟她赌气,强忍着性子解释道:
“虽然你现在是罪臣之子的身份,但你已经服完了劳役,依旧可以顶着侯府养子的身份成为我的夫君!”
“你的父母和长姐本来是要来接你的,可小辰突然犯了咳疾,身边实在离不开人,这才没能来。”
“这些年,我们大家都很想你,你就别耍性子了,懂事一点好不好?”
沈御琛脸色苍白,低下头认错道:
“贱奴不敢。”
他真的不敢再任性了,他害怕再次被送回辛者库。
那里的日子太苦了,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折磨,让他至今都心有余悸。
柳忆暖听了这话,原本的耐心瞬间消失,脸色阴沉了下来。她用力地将沈御琛的手甩开。
“沈御琛,你到底在固执什么?”
“你明明知道小辰身上绑定了攻略系统,只有得到我们所有人的爱,他才能活下去,不然就会魂飞魄散。所以我和你的家人才会对他多偏爱一些。”
“小辰说了,你生来就有气运护身,刀枪不入,百毒不侵。也正是因为这个,当初我们才会把你送进辛者库替小辰受罚。不过才短短七年时间,有什么好计较的!”
沈御琛被甩得趴在了地上,手上的伤口因为这一冲击再次裂开,鲜血汩汩流出,染红了地上的白雪。
“你要是非要这么闹脾气,那就自己走回去吧!”
柳忆暖眉头紧皱,不再看沈御琛一眼,甩了甩衣袖,坐回了马车里。
沈御琛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,还有那漫天飞舞的雪花,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前方艰难地挪动着脚步。
他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,在长姐用力的摇晃下,无力地飘动着,仿佛没有丝毫的重量。
“他要是死了,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!”
父亲用手指着他,眼神中满是愤怒与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
站在一旁的母亲,竟然直接在沈御琛面前跪了下来。
“御琛,只要你肯答应,家里人什么都依你。”
沈御琛的脑海中,突然清晰地浮现出七年前的那一幕,娘亲也是这般,当着众人的面,跪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娘求你了,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,可是小辰不能有事,你就代替他去辛者库好不好?”
“等你从辛者库出来,我们会替小辰好好弥补你的。”
同样的承诺,同样的说辞,再次在他耳边响起。
这一切的一切,都仿佛在无情地告诉他,在这个家里,他从来都不是那个被珍视、被重视的人。
有时候,他甚至会想,如果自己真的不是沈家的亲生儿子就好了,这样,他或许还能勉强说服自己,接受沈家人如此对待他的理由。
“我答应。”
“祝小辰和将军白首到老。”
说完,他强撑着身体,扶着墙壁,一步一步,缓缓地走出了长春苑。
离开沈家之后,沈御琛没有丝毫的犹豫,转身朝着京城的药馆走去。
那是辛者库的医师给他留下的地址。
医师曾说过,这药虽然无法根治他的病,但最起码能让他减轻一些肺痨带来的痛苦。
他刚拿了药从药馆出来,迎面就撞上了前来寻找他的柳忆暖。
柳忆暖抬头看了看身后的药馆,眉宇间不禁浮现出一丝疑惑:“我找了你好久,你怎么会在药馆门口?”
面对柳忆暖的询问,沈御琛下意识地将药藏到了身后,说道:“碰巧路过,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“御琛,就这一次,有些话,我想亲口跟你说。”
还没等他拒绝,柳忆暖就给随身的护卫打了个响指,下一刻,沈御琛就被粗暴地拖上了马。
衣摆随风飞扬,寒风如刀割般刺骨。
曾经,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女亲自骑着马,带他奔驰在开阔的田野间,这一幕,他在梦里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。
可如今,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,他的心里却早已没有了任何波澜。
不知道那匹烈马跑了多久,二人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山头。
尽管此时正值寒冬腊月,可山头上竟摆满了盛开的杜鹃花。
夕阳的余晖如血一般,洒落在娇艳的花瓣上。沈御琛看着周围这熟悉的一切,静静地等着柳忆暖开口。
“阿琛,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,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,你要相信我,我是真的爱你。”
柳忆暖还像小时候那样,亲昵地叫着他的小名。
然而,他却再也不会相信了。
柳忆暖说的每一个字,他都无法再相信。
“我已经祝福过你和沈逸辰了,柳将军,不必再和我说这些了。”
肺部传来的疼痛,让沈御琛失去了耐心。
现在的他,只想赶快用上止疼药,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会儿。
听到沈御琛如此生硬的语气,柳忆暖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当年的真相。
“我之所以答应嫁给小辰,不只是因为怕他死,更重要的是,我欠他一条命!”
“当年我被人陷害,中了毒箭,是小辰和系统做了交易,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。这份恩情,我不能不管他!”
柳忆暖的这番话,犹如一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了沈御琛的心头。
明明当年是他拼了命救了柳忆暖,怎么现在却变成了沈逸辰?!
沈御琛紧咬着嘴唇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当年你体内的毒,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,柳忆暖,是我救了你!”
这句话,如同一声惊雷,在柳忆暖的心中炸开。
她甚至没有多想,就直接否定了沈御琛的话。
“这不可能,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系统,哪有这么大的本事,能把我体内的毒转移走?御琛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说谎了?”
她的眼神中,充满了失望,仿佛沈御琛说的是多么荒诞不经的事情。
沈御琛自嘲地笑了笑,不再抬头看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人。
他确实没有沈逸辰那样的本事,有系统可以依靠。
当年,为了解除柳忆暖身上的毒,他走遍了天下,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神医谷的神医。
他在那神医的门前,足足跪了三天三夜,神医才肯见他一面。
为了救柳忆暖的命,哪怕神医让他做药人,他也毫不犹豫,心甘情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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