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!手机版

哲科书屋 > 女频言情 > 打猎凑彩礼?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

打猎凑彩礼?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

古原驰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别看陈大牛瘦得和麻花似的,大长腿跑起来快赶上苏神了。大青山的雪厚,能埋掉半只小腿。山鸡比飞龙重,扑通几下就得陷到雪地里,跑得比平时要慢。陈大牛跑得飞快,撅起一堆雪渣子,进了林阳一嘴:“你这狗娘养的,小心脚底下,别掉进坑里!”“放心,我眼尖,不会掉进孙家寨的陷阱里!”“老子第一次进山打猎,总得给我爹搞一只山鸡回去,否则怎么说得过去!”大青山是潘家公社的地盘。潘家公社下设的村级生产队就有二十多个。这山里常年有猎户出没。按照宿主的记忆,林阳清楚陈大牛口中的孙家寨。孙家寨打猎队是整个潘家公社最出名的。家家户户都有打猎的前科基因,队长是受伤复员的老兵,不仅在村级的生产队号召力强,枪法更是一绝,是潘家公社响当当的响山子。在这里吊路子做陷阱,这是...

主角:林阳刘青青   更新:2025-04-18 21:05:00

继续看书
分享到:

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

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阳刘青青的女频言情小说《打猎凑彩礼?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》,由网络作家“古原驰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别看陈大牛瘦得和麻花似的,大长腿跑起来快赶上苏神了。大青山的雪厚,能埋掉半只小腿。山鸡比飞龙重,扑通几下就得陷到雪地里,跑得比平时要慢。陈大牛跑得飞快,撅起一堆雪渣子,进了林阳一嘴:“你这狗娘养的,小心脚底下,别掉进坑里!”“放心,我眼尖,不会掉进孙家寨的陷阱里!”“老子第一次进山打猎,总得给我爹搞一只山鸡回去,否则怎么说得过去!”大青山是潘家公社的地盘。潘家公社下设的村级生产队就有二十多个。这山里常年有猎户出没。按照宿主的记忆,林阳清楚陈大牛口中的孙家寨。孙家寨打猎队是整个潘家公社最出名的。家家户户都有打猎的前科基因,队长是受伤复员的老兵,不仅在村级的生产队号召力强,枪法更是一绝,是潘家公社响当当的响山子。在这里吊路子做陷阱,这是...

《打猎凑彩礼?这胖妞我不娶了林阳刘青青》精彩片段

别看陈大牛瘦得和麻花似的,大长腿跑起来快赶上苏神了。

大青山的雪厚,能埋掉半只小腿。

山鸡比飞龙重,扑通几下就得陷到雪地里,跑得比平时要慢。

陈大牛跑得飞快,撅起一堆雪渣子,进了林阳一嘴:“你这狗娘养的,小心脚底下,别掉进坑里!”

“放心,我眼尖,不会掉进孙家寨的陷阱里!”

“老子第一次进山打猎,总得给我爹搞一只山鸡回去,否则怎么说得过去!”

大青山是潘家公社的地盘。

潘家公社下设的村级生产队就有二十多个。

这山里常年有猎户出没。

按照宿主的记忆,林阳清楚陈大牛口中的孙家寨。

孙家寨打猎队是整个潘家公社最出名的。

家家户户都有打猎的前科基因,队长是受伤复员的老兵,不仅在村级的生产队号召力强,枪法更是一绝,是潘家公社响当当的响山子。

在这里吊路子做陷阱,这是猎户的常用手段。

但为了其他猎户和进山群众的安全。

猎户都会在陷阱附近做标记。

但这大冬天,只要下雪,标记大部分都不怎么清晰。

林阳怕陈大牛为了两只野鸡,别光荣了。

林阳端着枪跟在后面,眼瞅着陈大牛就绕到树林那边,出现在了两只山鸡的前面。

“小阳,你丫的瞅准点,别把老子给瞄了。”

陈大牛喊了一嗓子。

“放心,你不值钱。”

林阳嘴里叼着烟,土枪上膛。

“吼吼!”

陈大牛折断一根枯木枝,挥舞着手就向着山鸡冲去。

山鸡顿时惊了,掉头就跑。

“小阳,看准了打,别让到嘴的肥肉跑了!”

陈大牛一边喊一边赶。

“放心,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!”

林阳抬起手目测距离。

三十五米。

三十米。

二十米!

“就是现在!”

目测两只山鸡进入土枪的射程范围之内,林阳帅气抬枪。

自瞄金手指开挂,自动启动。

两只山鸡的脑袋上都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。

“砰!”

林阳端枪向左挪移,扣动扳机。

一声枪响让树杈上的积雪都脱落了不少。

扑通起飞的山鸡,当头一颗子弹领了盒饭,血溅出半米,山鸡应声砸在了雪窝里。

“砰!”

眼瞅另一只山鸡要反方向跑路。

林阳转动枪口。

自瞄模式之下,他的眼睛就是瞄准镜,只要被阻挡,百分百的瞄准率。

何况。

林阳前世还是丛林特战队里的枪王。

随着再次一声枪响。

山鸡被露头就秒,屁股朝天,开了花的脑袋插在了雪窝里。

两枪之后,林阳帅气地把土枪甩到背上。

陈大牛也在这个时候快速靠近。

他从雪窝里拉起山鸡,一只手一个,还在滴血:“小阳,你这枪法跟谁学的,可比孙家湾的孙队长枪法还要准。

山鸡才多大的脑袋,竟然被你爆头了,你去民兵团训练过啊?”

“见者有份,一人一只!”

林阳随手将一只山鸡扔进了背篓里。

“你丫的装啥神秘?

要不教教我呗。”

陈大牛觉得这几天林阳怪怪的,不仅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和憨厚,眼神炯炯有神,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的。

“等老子还了赵二喜的高利贷,慢慢教你。”

林阳说着,指了指前面的那棵树:“别废话,你瞅瞅,那是不是猎户的标记?”

“还真是!”

陈大牛顺着林阳手指的方向奔了过去,端详着树上的标记:“小阳,这是十字刀口,是孙家湾做的陷阱标记,这附近应该有陷阱。

你过来的时候小心点,别碰到脚背弓。”

脚背弓是孙家湾打猎队几代常用的吊路子装备。

相当于几十年后的大号老鼠夹。

掩埋在杂草下面。

只要猎物踩上去,就得被夹住。

“这里。”

“挖!”

林阳顺着刚才陈大牛的脚步走了过去,以这棵树为原点扫视一圈四周,抬手指向了左前方的三米处,一个雪层稍稍凹陷的地方。

“这能有啥东西,真要有,孙家湾打猎队的早来了。”

陈大牛叼着烟将信将疑的走过去,从背篓拿出铲子一顿挖。

刚挖了几铲子,雪层突然间陷了下去。

“好家伙!”

“小阳,你这狗娘养的是不是昨晚上做梦梦到你爷爷了。”

陈大牛扭头,眼神震惊。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我的意思是,你不会和程咬金似的,在梦里面学会了打猎技术吧。”

“这下面有一只大青羊,看样子死透了都!”

陈大牛指着陷阱。

林阳靠近,伸长脖子看了一眼:“咱们哥俩发了,拉上来。”

“疯了吧?”

“孙家湾打猎队的山货你都敢抢?

这要是让孙家湾的人知道了,要到咱们村找咱们拼命!”

“咱们这是坏了规矩。”

见林阳要把里面让竹竿插死的大青羊拉上来,陈大牛连忙摁住了他的胳膊。

“规矩重要还是填饱肚子重要?”

“额…好像还是填饱肚子重要,昨晚上你送来的红烧肉和饺子,真解馋,还想吃!”

听林阳问了一个生存和道德的问题,陈大牛点了点头。

“那还等啥。”

林阳顺手就用绳子套着羊脖子,将冻僵的大青羊拉了上来,少说有四十斤:“还是那规矩,咱们哥俩对半分。

这大青羊和昨天的那只山羊,咱们明儿扛着去县里卖了换钱。”

“对半分不行。”

“大青羊是你发现的,我拿3成就行。”

“就这么定了,反正以后跟你这混,顿顿有肉吃。”

陈大牛的眼神笃定,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
“成,等我还了钱再说。”

林阳也不客气,毕竟现在还有50块钱的欠款要还。

眼瞅着马上改开,1979年的新年快到了,怎么说也得提一辆自行车给张桂英长长脸。

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。

陈大牛说三七分,林阳也没拒绝。

“扛着,下山。”

林阳把山鸡装进背篓,顺手把冻僵的大青羊扛在陈大牛的肩膀上。

“嘶…”大青羊扛在肩膀上,陈大牛冻得一个激灵,倒吸凉气:“小阳,咱们真的就这么撅了孙家湾打猎队的陷阱,能成吗?”

“谁说是他们的陷阱了,就不能是我们的?”

林阳抽出陈大牛背篓里的镰刀,迅速刮掉了树上的十字标志,然后一镰刀砍了一个斜印:“以后,这就是咱们俩的标志。”

“有一套,公社没让你当咱们村的生产队队长,屈才了!”

看林阳这一波操作,陈大牛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。

“行了,别拍马屁了,晚上回家吃山鸡。”

“明儿一起进趟城,咱们把羊给卖了!”


“小阳,你要子弹干啥?

你可别冲动啊!”

陈刚看林阳一本正经,眼神还相当笃定,顿时紧张起来:“马大哈这一家子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咱们生产队队长,确实可恨。

但你这一枪下去,你可是要吃枪子的,你娘咋办?”

“林阳,你可别犯傻,不值得。”

陈大牛一听,一把摁住了林阳的肩膀。

“小阳,你刚子叔说得对,这肉你拿回去,你陈爷爷留下的子弹可不能给你。”

刘丽也被吓死了一跳。

平时唯唯诺诺的林阳,今天竟然敢扛着猪前腿换子弹,还要杀人。

“刚子叔,婶子,你们想啥呢。”

“我就是想进山打猎,趁着冬天生产队没啥活,搞点钱。”

林阳噗嗤一笑。

虽然被误会了,但他心里还是暖和的。

陈刚一家子,这些年没少帮助张桂英,对他也挺好的,快赶上半个儿子了。

“这孩子,吓死叔了。”

陈刚一听才松了口气:“成,我去给你取来。”

“小阳,你咋想着进山打猎了?

带我一个呗。”

陈大牛小声嘀咕道。

“行啊,只要刚子叔和婶子同意,带你进趟山。”

“明儿八点,村尾的大坝口碰头。”

林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。

按照宿主的记忆。

陈大牛可是村里的刺头,小时候的孩子王,没少维护宿主,替宿主打架。

既然继承了宿主的身体和记忆。

陈大牛这一家子,林阳肯定记得这份恩情。

“小阳,都在这里了,一共5发。”

两人说话的功夫,陈刚进了门。

摊开一个旧手帕,里面是5颗锈迹斑斑的子弹:“自从大牛的爷爷去世后,这子弹都没用过,也不知道能不能听个响。”

“谢谢刚子叔,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林阳接过子弹包起来装进了口袋,就出了门。

十几年没用的子弹,发潮是有可能的,而且外面还有锈迹,造成土枪卡壳的几率大。

但林阳这些年丛林特种兵也不是白干的。

晚上修理一下,明天进山应该还能用。

“臭小子,这前腿肉你带回去吃啊。”

见猪前腿在桌子上,陈刚拎着腿出了门。

“刚子叔,给你们的,你们留着吃。”

看林阳出门消失在夜色之中,陈大牛转头看着陈刚:“爹,娘,你们有没有发现小阳好像变了个人似的,是不是这次和马小花结婚真事给刺激了?”

“大牛,明天你跟着小阳进趟山。”

“我怕这小子出事。”

陈刚点了根烟,叹了口气:“老林死得早,这孩子也不容易。”

“爹,那我去磨镰刀!”

而此时,林阳已经进了家门。

“小阳,肉给你刚子叔了?”

听到开门的动静,张桂英披着棉衣出了屋。

“娘,给了。”

林阳搀扶着张桂英进了门:“外面怪冷的,以后我晚上回来你别出门,别感冒了。”

“你这孩子,咋了这是,话多了,还知道心疼人了。”

张桂英溺爱地看着林阳,两人进了门:“小阳,娘还是觉得明天咱们去找一下马队长,把会计那营生给你弄下来,你这进山打猎娘总觉得不放心。”

“娘,这有啥不放心的,今天我不是搞了一只山羊回来嘛。”

“明天我再进趟山,多搞几只,一次性扛到县里卖了钱,年前肯定把账还了。”

林阳提着炉子上的铁壶,给张桂英倒了洗脚水:“娘,你泡泡脚驱驱寒气先睡,我去厢房弄个啥。”

“那明天早上吃啥?”

“娘,你做的我都爱吃,糖水泡馍吧。”

林阳进南厢房的时候,笑着喊了一嗓子。

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。

第二天一早。

林阳吃了糖水泡馍,在张桂英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才背着枪出了门。

昨晚上把五颗子弹收拾了一下。

一颗已经发潮不能用了。

加上之前剩下的,还剩下四颗。

叼着烟到了村尾,远远的就看到穿着大棉袄的陈大牛在挥手:“小阳,走,咱们哥俩今天去大青山嚯嚯,我也想杀一头野猪回来孝敬我爹娘。”

“刚子叔咋让你去了?”

陈大牛的爷爷是老猎户,比林阳的爷爷死的还早,也是死在山里。

不过不是被山货咬死的,是掉进了山沟里活生生冻死的。

所以到了陈刚这一辈就不再进山打猎。

昨晚上林阳只是随口一说。

没想到陈大牛真来了。

“这话说的,我要进步,我爹还能拦着不成?”

陈大牛拍着胸口,拍着棉袄的口袋:“我连我爹的半瓶苞谷酒都带了,冷了咱们喝两口暖和一下。”

“专业。”

林阳竖了个大拇指,两人直奔大青山。

大青山很大,雪很厚,踩着能把半个小腿掩埋。

快晌午,两人没有任何收获,反而冻得瑟瑟发抖。

陈大牛抿了口酒,暖和着身子:“小阳,这大冬天进山打猎确实靠运气,太冷了,要不咱们回去吧?”

扑通!

就在此时,突然间前面雪渣子乱飞,两个影子挥动着翅膀往前跑,似乎是听到了林阳和陈大牛的动静。

“小阳,咱们是不是发财了,这可是飞龙啊!”

“飞龙可值钱了!”

陈大牛没打过猎,但从小听爷爷说打猎的事儿,也算是个半吊子水。

看着前面奔跑的两只鸡,陈大牛来了劲:“咱们怎么搞?

我绕路到前面挖个坑,你把飞龙赶过来,咱们来个瓮中捉鸡?”

70年代的猎户也分队伍。

一人一狗进山,专门下套做陷阱的叫吊路子。

扛枪的是响山子。

陈大牛的爷爷当年就是吊路子的高手,做陷阱一绝。

他说的挖坑,就是吊路子的路数。

“这是山鸡。”

林阳白了陈大牛一眼。

“不是一个东西吗?”

陈大牛眨着眼睛,好奇地像个小学生。

“飞龙又叫花尾棒鸡,体型小,外形长得像鸽子,外侧尾羽呈现花斑状,适应能力没山鸡强,到了冬天就会从高海拔的地方迁移到低海拔。”

“这零下十几度。”

“体型如此大,羽毛颜色有金属光泽,还有长长尾羽的只有山鸡。”

林阳也不是生物专家,但是前世在丛林作战的十年间,这种山货野味经常见着,甚至还生吃过,这都是训练科目之一。

所以刚刚山鸡飞驰的时候,林阳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
“小阳,咱们都读的咱们大队的小学,学的一样的东西,你哪偷学的这些?”

陈大牛听林阳说得这么专业,也来了兴趣。

“你进山是来上课的,还是来打猎的?”

“跑了都。”

林阳指着前面已经奔出三十几米外的两只山鸡,抬腿端着枪就追。

“小阳,咱们不做陷阱了啊?”

陈大牛手提着镰刀,深一脚浅一脚地到跟在后面。

“做个屁啊。”

“老子扛着枪,走的是响山子的路线。”

“甭废话,绕道前面把山鸡往回赶!”


估摸着一个冬天在山里,还从没享受过火炉的暖意。

野猪睡得死沉。

倒是把林阳这特种兵吓得站在炕上:“好家伙,这是不想活了,主动送上门了,野猪活菩萨?”

“小阳,你咋睡得和野猪似的,赶紧起来去逮猪了!”

“逮到就是赚到!”

就在此时,陈大牛一把推开厢房的门,拿着手电筒照亮了屋子。

“这啥玩意!”

陈大牛没注意脚下,一脚踩了上去,接着一个狗屎吃倒在了地上。

“哼哼!”

睡得正香的野猪被踩了猪腰子,颤抖式的在惨叫。

“野猪?

野猪咋在你屋里!”

回过神的陈二牛,看着翻起身准备跑路的野猪,瞠目结舌:“你昨晚上和野猪睡的?”

“你特么才跟野猪睡的!”

“快关门!”

见野猪转身就要跑,林阳迅速跳下了炕。

陈大牛翻起身,在野猪冲过来的瞬间一脚关上了门。

砰!

野猪的脑袋撞在门上,摔了一个四仰八叉。

“送上门的山货,不要白不要!”

林阳抄起凳子腿朝着野猪的脑门就是一顿砸。

砰砰砰!

伴随着几道闷哼声,林阳硬生生用凳子腿把野猪给拍晕了。

“你比野猪还莽撞啊!”

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野猪,陈大牛竖起了大拇指。

“废什么话。”

“听外面的动静,就属马大哈几个人声音最大,要是让他们发现了野猪在我家,咱们就算是能落下这头猪,也得分一半上交生产队。”

“你先去把他们引开,我随后就到。”

林阳小声说道。

“你小子,蔫坏啊!”

陈大牛又不傻,瞬间就明白了林阳的意思。

想要把这头野猪藏起来,就得跟着村里的大部队全村找野猪。

就算找不到,也不可能怀疑到他们的头上。

陈大牛拉开门刚要窜出去。

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林山和张桂英,四个人打了个照面。

“这......这咋还有猪?”

看着厢房里的野猪,张桂英瞠目结舌。

“婶子,山哥,我先出去。”

陈大牛来不及解释,跑出了院子。

“娘,你别声张。”

“哥,拿绳子帮忙!”

林阳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。

这年头,大伙连红烧肉都没吃过,真要是被发现野猪在家里,岂不是要疯抢。

搞不好。

几个糙汉子为了头野猪打架,还要闹出人命。

“我这就去。”

林山拉着瘸腿,很快从南厢房拿了绳子过来。

林阳迅速把野猪捆起来,趁着还在昏迷拉了出去,然后掀开地窖的盖子,就掉了下去。

“小阳,我听着外面动静挺大,搞不好是队长带着人抓野猪。”

“真要是查到咱们家,可不好交代,要不......交出去吧。”

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,张桂英越想越怕。

“娘,你安心睡觉。”

“哥,咱们出去演演戏,这种热闹不凑可不好。”

林阳咧着嘴一笑。

“你小子,猴精猴精的,之前咋没有看你这么聪明。”

林山也明白了林阳的意思,兄弟俩拿着镰刀就冲出了院子。

“你们咋来了?”

闻着声,两人终于和村里的大部队集合。

马大哈手里拿着一把砍刀,气势汹汹,像个土匪。

看林阳三个人凑热闹,眉头一簇。

“马大哈,野猪进了村,谁逮着就是谁的。”

“你们能逮,我们不能逮吗?”

林阳冷哼一声,招呼上陈大牛:“大牛,咱们去那边看看,跟着他们找,啥时候能找到!”

“小杂种,带着瘸子你们能找到野猪,我马大哈跟你姓!”

看着林阳三人朝着村尾的方向跑,马大哈招呼上村里的其他人也开始翻,就连每家每户的旱厕都不放过。

百来斤的一头野猪,上交生产队一半,还有四五十斤。

每天吃一顿肉,能吃到开春犁地。

“小阳,你这招高啊,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野猪在你家。”

三个人在村尾点了烟,散步式的假装找猪。

“小阳,那猪咋办?”

林山小声问道。

“咱们陪着他们找到天亮,等大家伙回去补觉的时候,偷摸进城卖了。”

“这猪,咱们不能留着吃。”

这一晚上,整个红山村灯火通明,全村上百人把村子都翻了个底朝天,甚至连附近的农田和沟渠都没放过。

眼瞅着天亮,连根猪毛都没看到。

“马大哈,你这狗娘养的是不是眼瞎了,哪有猪?”

“眼睛不行就捐了吧,害得大家伙一晚上没睡,够折腾的。”

“喂,你们这帮狗娘养的,老子好心好意喊你们抓猪。

猪跑了,关我屁事啊!”

大家伙骂骂咧咧地回家,倒头开始补觉。

没过一会。

陈大牛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,看着已经被困在独轮车上的野猪:“小阳,我刚才寻了一圈,村里没人,咱们赶紧走。”

“哥,你在家照顾好娘,我下午就回来。”

“给你们带好吃的。”

林阳推着独轮车,和陈大牛迅速出了院子。

“小阳,咱们去黑市还是哪?”

“国营饭店。”

快晌午,林阳两人才推着独轮车到了县里的国营饭店门口。

“你俩干啥的?”

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小刘,看着两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张望,拿着扫把出了门:“这里是国营饭店,吃饭要钱也要票。”

“这狗娘养的是不是看不起咱们?”

陈大牛挽起袖子就要动手。

“干啥,犯不着。”

林阳一把拉住了陈大牛,抬头瞄了一眼饭馆里面,突然就捕捉到了王建国的声音:“王经理,这里!”

刚上班的王建国,昨晚上喝得头疼。

刚准备找个地方再睡会,就看到门外林阳在招手。

他和孙家湾打猎队的人也打过几个月交道,看着林阳面前盖着麻袋的独轮车,当即心知肚明:“小兄弟,你们这挺早啊,是有啥货不?”

“王经理,巧了,一头野猪你给掌掌眼,开个价。”

“合适就卖。”

“我们哥俩摸黑出的门,饿得肚子咕咕叫呢,卖了钱也能进饭馆吃个饭,免得被你们饭馆的服务员狗眼看人低。”

林阳笑道。

“赶紧的,把车推到后院!”

“拿称!”

王建国一听,就知道是小刘见人下菜碟。

这年头,能到国营饭馆吃上一顿的,大部分都是国营厂子的工人阶级。

生产队的社员赚得少,生产队会定期发放米面油菜,票少。

想来吃一顿,空袋也是空空的。

没票,就算万元户也吃不了热乎菜。

“王经理,我这就去。”

小刘吓得屁颠屁颠,推着独轮车从后门进了院子。

“小兄弟,咱们里面说。”

王建国看了一眼街道两侧,带着林阳和陈大牛直奔后院。

“小阳,你说咱们这一趟能赚多少?”

看着小刘和大厨在称野猪的斤两,陈大牛望眼欲穿。

“急啥,这不马上就知道了。”

林阳抬头示意陈大牛看。

称完的小刘在王建国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,王建国微微点头,这才笑着走了过来:“小兄弟,这野猪一共145斤,不过野猪的价格要比咱们供销社的生猪肉便宜一点,毕竟不是啥稀罕的山货,我只能给你4毛钱一斤,你看成不?”

“王经理,这个价格我看行,回头我们哥俩搞到稀罕的山货给你送来。”

林阳也没嫌少。

正常供销社生猪肉6毛8分钱一斤。

野猪的肉质没有生猪的好吃,4毛钱一斤,按照145斤算,也是58块钱。

关键。

睡觉的功夫,送上门白捡的钱,不要白不要!


“那不是霍老四的婆娘,何翠花吗?”

陈大牛顺着林阳手指的方向看去。

距离两人趴着的小山头百米外,一个深坑旁边有一头浑身灰色毛发竖立的野狼正趴在旁边,幽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坑里的女人。

在坑的旁边,还有一些血迹。

从林阳这个位置看去,一眼就能看到坑里有个穿着棉袄的女人,脸上都是血,惊恐地盯着野狼,手里端着一把匕首。

“你认识?”

听陈大牛张口就叫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,林阳也觉得好奇。

宿主的记忆里,好像没有这两个名字。

“要不......咱们别救了。”

陈大牛迟疑片刻,小声说道。

“你说的是人话吗?

没碰到也就罢了,碰到了不救,还是人吗?”

林阳皱眉。

“这是孙家湾,霍老四的婆娘。”

“霍老四是孙家湾打猎队的二把手,他婆娘也是打猎队的。

平日里都是在生产队上工,闲了拉个队伍进山打猎。”

“霍老四听说是孙家湾做吊路子的好手。”

“咱们前天刚撅了孙家湾的一个陷阱,扛走了一只大青羊。

咱们要是出面救了人,被孙家湾的人盯上,那没好果子吃。”

陈大牛说道。

“先救了人再说!”

林阳现在顾不上那么多。

前世作为特战队的队长,保家卫国,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
再说。

孙家湾的人也没啥证据。

对峙的时候,一问三不知不就完了。

“成,听你的。”

“怎么弄?”

陈大牛也只是担心,见林阳下定决心要救人,也悄悄从背篓里拿出了镰刀反握在手中:“咱们俩要不直接冲下去,我们两个人对上一头狼,狼估摸着会跑。”

“它会更兴奋!”

林阳白了一眼陈大牛:“这可是大冬天,咱们在狼的眼中就是一盘肉菜,到嘴的肉能飞了?”

“那咋弄?”

“不能为了救人,把自己搭进去吧,我还没娶婆娘呢。”

陈大牛说道。

而此时。

林阳缓缓抬起右手大拇指,闭着一只眼睛开始目测距离:“89米,距离太远了,要是有一把56半,不仅能救人,还能撂翻一头野狼,可就赚了。”

“大牛,敢不敢当一次雷锋,打个冲锋!”

说着,林阳看向了陈大牛。

“小阳,你当真?”

陈大牛和林阳从小是好兄弟,放个屁都知道对方在想啥。

“怕这些牛鬼蛇神的?”

林阳给陈大牛打鸡血。

“行!

老子干了!”

陈大牛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,撅着屁股站起身的时候有点怂:“小阳,你有多大的把握,你要是打不中,我可就成一盘菜了!”

“我保证!”

林阳抬手敬礼。

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
陈大牛学着民兵的姿势回礼,然后深吸了一口气,就提着镰刀冲下了山:“麻的,要是现在能吹个冲锋号,那就更好了!”

看陈大牛冲下山当诱饵,吸引野狼的注意力。

林阳起身蹲下,端起枪的瞬间,眼睛自动开挂,一个光点就出现在了野狼的脑袋上。

但因为距离太远,光点不停地闪烁。

正在坑里准备好死的何翠花,听着这一嗓子也扭头看着提着镰刀冲下来的陈大牛:“哪里来的小子,赶紧跑,想死啊你!”

“我是活雷锋!”

陈大牛抄起镰刀就开始叫嚣:“狗娘养的,有本事过来和你陈爷练练,你这个畜生,你过来啊!”

“嗷嗷!”

果然。

野狼看到陈大牛叫嚣,迅速转移目标。

狼是丛林之王,智商在线。

何翠花现在被困在陷阱里不能动,属于是铁板上的肉,跑不了。

先扑倒陈大牛,才是主要目标。

伴随着一声吼叫,野狼一个弹射起步,就朝着陈大牛袭来。

“你小子不要命了,赶紧跑!”

何翠花急了,她一动,大腿就流血,痛得呲牙咧嘴。

刚刚追着野狼准备拉弓,没注意掉进了陷阱,竹签穿透了大腿,这才有了差点被野狼反杀的局面。

“狗娘养的,这畜生速度好快!”

“林阳,救命啊!”

看着面目狰狞袭来的野狼,陈大牛吓得魂都飞了,转身就跑。

何翠花一抬头,就看到小山坡上蹲着身,端着枪的林阳:“这小子......哪家打猎队的,咋没见过,这端枪的姿势和我们队长有一拼!”

“跑快点!”

林阳紧张的心也提到了嗓门眼。

“三十米!”

“二十五米!”

“赶紧,再跑五米!”

就在此时,跑在前面的陈大牛右脚踩空,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。

野狼也在这个时候腾空而起。

距离陈大牛不到四米。

“不好!”

见倒地的陈大牛,还在射程范围之外。

林勇端着枪一屁股坐在山上,借着积雪往下滑。

眼瞅着野狼要扑在陈大牛的身上,他迅速扣动扳机。

“砰!”

伴随着一声枪响。

二十二米的距离,子弹跑偏,直接打掉了野狼的一只耳朵。

“嗷嗷!”

野狼痛得发出了惨叫声,转身就往山上跑。

“小阳,快,快开枪!”

“别让这畜生跑了!

这可是钱啊!”

躺在地上的陈大牛惊魂未定,看着野狼要跑,连忙扯着嗓子喊。

“开个屁,打不中了。”

林阳抬手一把将陈大牛拉起来:“怎么样?

没事吧。”

他是特种队出身,又不是阿三神剧主角,超过两倍射程,子弹不是打偏,是根本打不中。

这一枪开了,纯属浪费子弹。

“你再慢点,我就成一盘菜了。”

陈大牛回想起来,双腿开始不停地发抖。

“行了,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头狼,以后多分你点钱,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心。”

“先看看人咋样了!”

林阳远眺了一眼,陷阱里的何翠花脸色发白,不知道是因为冻得还是失血过多,眼瞅着快昏迷了。


凭实力猎杀的山货,林阳也是难得兴奋。

他把猎枪甩到背后,一阵小跑溜下山坡。

眼瞅着山羊周围全是滚烫的血,很快把周围的皑皑白雪染红,凝固成了冰花。

林阳拎着山羊的前后两条腿就拉了起来:“瘦是瘦了点,不过能在冬天搞到一只30斤左右的山羊,运气也是好。”

冬天对猎户来说很不友好。

进山十趟,能搞一只野兔或者野鸡回来,已经是烧高香了。

林阳这运气。

昨天直面野猪,今天爆头山羊,也是没谁了。

眼瞅着山里起了风,乌云密布要下雪。

林阳拎着山羊,集中注意力:“收!”

下一刻,手中的山羊就被丢进了小空间。

3平米的小空间不大,目测容纳四五只山羊存储就得满。

“有小空间,还挺省力,要是能储存活物就好了,活的山货拿到城里卖钱价格不少。”

林阳把血迹用积雪掩盖之后,端着枪又深入了一公里左右。

随着积雪掩埋小腿,天空开始飘雪花。

林阳才折返。

“看来今天这一遭也就能收获一只山羊了。”

“明天抽空进趟城,问问国营饭店要不要!”

赶着暴雪来临之前,林阳小跑进了村。

“娘,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?”

“明儿我去城里卖了就能顶会计一个月的工资,那会计谁想当谁去当就是了。”

到了院子门口,林阳才从小空间把山羊扛在了肩膀上。

小空间还挺暖和。

走了这一路,弄出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体温。

林阳踩着雪直接撞开了上房的门,一股热气扑面而来,让他浑身一个激灵。

砰!

林阳顺手便将山羊扔在了地上:“娘,瞅瞅,这山羊小是小了点,但这足以证明以后家里顿顿能吃肉,咱们家不用多久就能成公社的大户,到时候你就等着享清福吧。”

“小阳,你就想着让你娘享清福了,怎么没想着让我们也享享清福。”

“真是个白眼狼,搞了野猪包肉饺子,怎么没想着喊我这个老太太。

要不是马大哈今天碰见我告诉我,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呢!”

“你们娘俩,还当我是林家的人不?”

林阳话音刚落,就听到一道酸溜溜的声音从炕上传来。

“娘,昨天马大哈来闹退婚,我们也没时间喊你们。”

“再说,这不是给你做了嘛。

饺子马上好,红烧肉也快了。”

“您就别跟孩子一般计较了。”

站在炉子前,拿着大铁勺正在煮饺子的张桂英,看着炕上笑道。

“张桂英,你可是我们林家的儿媳妇。”

“老大死得早,我还是林家的主儿!”

“我教训我孙子,你插什么话!

你算老几!”

林阳一转身,便看到一个裹脚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,盖着被子,靠着两床被子,拉着一张老脸。

这老太婆?

接受了宿主的记忆,林阳可是对这老太太没啥好感。

秦淑贤。

宿主的奶奶,别人的心脏长在左边,她能偏心到右边。

尤其是林阳的爹死了后,秦淑贤是没少给张桂英脸色看。

就连二叔一家子也是骑在张桂英头上拉屎。

逢年过节发的票要拿走一部分不说,只要是过年过节的做饭。

二婶杜秀秀坐在炕上嗑瓜子。

他娘张桂英就在灶台忙前忙后的。

做好饭,还不能上桌吃。

至于二叔。

人不坏,但是就是个怂炮,婆娘说啥是啥。

“不是,你什么东西,你这么说我娘?”

林阳看着这老东西就来气,一把摁住了张桂英的手:“娘,这饺子就算是喂狗,也绝不给她吃!”

“小阳,你怎么说你奶奶呢?”

“赶紧给你奶奶道歉!”

张桂英吓了一跳,连忙瞪了一眼林阳。

秦淑贤的偏袒,这些年张桂英也是有苦说不出。

前些年忍不住怼了几句。

秦淑贤哭天喊地的,被二叔一家子用独轮车拉着在全村骂张桂英不孝顺,白眼狼。

队长都亲自来家里批评张桂英了。

要说怕。

张桂英是怕极了这个婆婆。

“你这个孽障玩意,瞧瞧你娘把你教成了什么样!”

“你敢这么对长辈说话,反了你了!”

秦淑贤也没想到,一向唯唯诺诺的林阳竟然这么刚:“怪不得马小花要跟你退婚,你这孽障目中无人,我看以后谁嫁给你!”

“老太太,你不如管管自己,看你这身子骨也没几年了,想想以后埋哪里比较好。”

“我啥时候结婚,和谁结婚,关你屁事!”

“这些年你对我娘呼来喝去的,你以为你是慈禧啊!”

林阳直接将火上的锅抬了下来,放在了一边:“还想吃饺子?

想屁吃呢!”

“娘,你听听,这就是老大家的小子!

传出去也不知道丢人的!”

“没了爹就没人管了吗?”

“你没了爹,你二叔就是你二爹!”

“信不信我告诉你二爹,大嘴巴子抽你这个丧良心的白眼狼!”

就在此时,一阵怒骂声从门外传来。

刚下工的杜秀秀气呼呼地进了门,指着张桂英的鼻子就骂:“张桂英,你儿子你管不管,这么说老太太没大没小的,我们林家咋出了这么个孽障玩意!”

“他奶奶,他二婶,你们消消气,小阳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
张桂英知道杜秀秀这一家子难缠。

她没了男人,已经被欺负惯了,连忙拉着林阳的胳膊:“小阳,赶紧给你奶奶和婶子道歉。”

“道歉能顶饱吗!”

“听说你打了一头猪?

你要是孝顺就应该分出来多半头孝敬你奶奶和你二叔,还有我!”

“你弟弟还在长身体,你这丧良心的玩意,怎么心这么狠,吃独食啊!”

杜秀秀一只手叉着腰,突然间看向了地上的山羊:“还有这只羊,冬天吃羊肉补身体,我带回去就给老太太熬肉汤喝,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!”

“就是!”

“张桂英你还愣着干啥,赶紧把饺子和红烧肉端上来,再给你小叔子留一碗。”

“剩下的猪和这只羊,等会搬到你小叔子家里去!”

炕上的秦淑贤冷着脸,坐得四平八稳,拿着筷子就准备开饭。

“想吃肉是吧?”

“行啊!”

林阳看着这婆媳的嘴脸,转身便将锅里的饺子盛出一碗,转身倒在了门后面的尿桶里:“来,趴这里吃!

今天你们要是不吃完,别想出这个门!”


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,寒风凌冽。

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,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。

进村已经天黑。

两人在村口分开,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。

上房一盏昏黄的灯,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,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,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。

“小山,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。”

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,连忙掀开门帘。

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,撂下碗筷,拄着拐杖出了门:“小阳,你可算是回来了,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。”

“哥,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?”

林山,三十岁,比他大六岁。

浓眉大眼长得很俊,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,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。

但干活是把好手。

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,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,肯定能选上。

到那时。

一个标兵劳模家庭,媒人指不定就能把门槛给踩烂了。

“修好了。”

林山拍着林阳的后背,一家三口进了门:“我听娘说你把马小花给拒了,还进山打猎搞了野猪和两头羊,今儿进城卖了,你小子啥时候转性子了。”

“哥,家里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。”

“为了马小花一个女人,让咱娘跟着受气,借钱,倾家荡产的。

连你都为了多赚几个工分,去公社修牛圈。”

林阳主动给林山递了根烟。

“你小子,开窍了!”

“刚才娘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。”

正所谓长兄如父,两人的父亲死得早。

林山看着林阳转了性子,说话做事都没了之前的窝囊劲,打心眼里高兴,这烟虽然劣质,但抽着也香。

“小杨还没吃吧,赶紧吃饭,看你冻得耳朵都红了。”

张桂英还不急关心林山今天进城卖山货,她只心疼自己的儿子,这大冷的天冻得脸颊通红,身上一股子冷气。

“哥,饺子和红烧肉香不香?”

哥俩围着炉子坐下,林阳才笑道。

前世没享受过亲情。

这一世开局虽然家庭经济糟糕,但有娘和哥哥关心着,林阳这一口一个的哥喊得心里也暖洋洋的,充满了力量。

“香!”

“要不是哥这条腿拖了后腿,你也不至于重操咱们爷爷的老本行,大冷的天进山打猎。”

“要不......听娘的,我明天去找队长说说,再给马大哈道个歉,把会计这营生给你拦下来。

你进山打猎赚不赚钱我不知道,但真要是出了事,你让我和娘咋过?”

林山给林阳的碗子夹了好几个饺子,说道。

“你哥说得对。”

“能在生产队当个会计,你找个对象也容易。

咱们村生产队去年来的那个刘知青我看就挺好的,就是家庭成分有点问题,不过咱们也别挑了。”

张桂英一边下饺子一边说道。

林阳一听,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刘知青的面相。

刘青青。

二十岁出头,双马尾,大眼睛,皮肤以前很白,但下乡这两年受了不少苦,皮肤有点糙。

她爹被批斗了,现在还没正名。

所以在潘家公社这么多生产队的下乡知青中,刘青青算是比较苦的。

但人挺好。

“娘,哥,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。”

“当会计能打猎赚钱?”

林阳说着,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了一摞零钱放在了桌子上。

“小阳,你哪来这么多钱?”

看着一桌子的钱,张桂英吓得脸都白了:“投机倒把的营生咱们可不干啊,娘就是去借钱,也不能让你们干违法的事情。”

“娘,哥,这是我今天买山货的钱。”

“7毛钱一斤,一共56块钱,我给了陈大牛6块,剩下的五十块钱够还赵二喜的钱了。”

林阳说着,到自己屋里的褥子下面又拿了66块到了上房:“还有这钱,是昨天晚上我去马大哈家里讨来的,彩礼钱,一部分不少。”

“你小子,真的假的?”

看着桌子上这一百多块钱,林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“这才几天时间,你进山打猎就赚了50块钱?”

五十块钱,这可相当于公社的社员半年的收入。

“所以说,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。”

“明天我和陈大牛约好了,趁着这几天没下雪再进趟山。

下午回来,我就去找赵二喜把钱还了。”

“以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,顿顿吃肉,羡慕死二叔和马大哈他们这帮人!”

林阳把钱整理好,全部塞在了张桂英的怀里:“娘,这钱你先收好,用钱的时候我问你拿。”

“娘,说不定小阳真继承了爷爷打猎的本事,要不......先让小阳试试。”

“但你小子记住,大青山深处可不能去!”

“别让娘和我担心。”

林山一脸严肃的说道,长兄如父这四个字,此刻彻底具象化了。

“小阳,你小心点。”

张桂英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。

“哥,我记得你还藏了一瓶苞谷酒,喝点?”

“喝点!”

......第二天早上,林阳简单对付了两口。

背着背篓,挂着枪,手里拎着镰刀,趁着村里其他人还没有开始活动早早出门。

村尾的大坝成了两人朋友的地点。

这次林阳到了半天,陈大牛才摇摇晃晃地出现:“小阳,昨晚上我揣着6块钱回去,我爹高兴得差点就让我给祖宗上香了,我说没给老陈家丢脸,非要拉着我喝酒,喝多了。”

“早点进山,早点回。”

“下午我还要去一趟赵家村,找赵二喜还钱。”

林阳递给陈大牛一根烟。

村里抽的都是烟叶自己卷的卷烟,唾沫抿一口就变成了烟,一大包在公社的供销社买1块钱,能抽大半年的那种,就是呛得要命。

前世的林阳华子是标配。

就算为了抽大前门,也得进山打猎。

“成,到时候一起,那无赖不好惹。”

两人抽着烟一起进了山。

这次去的是黑石滩,在大青山东北方向深处。

一路上。

两人还注意观察四周有没有野鸡之类的山货,卖不了几个钱,但能让家里顿顿吃肉。

快晌午,两人也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山头,反正转头看红山村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。

陈大牛冻得瑟瑟发抖:“小阳,咱们今天不会跑空了吧,这一上午了别说黑瞎子了,乌鸦都没碰到一只。”

“急啥,这不是还没到黑石滩吗?”

林阳的目标很明确。

趁着还有三发子弹,去黑石滩碰碰运气。

真要是遇到黑瞎子,一只就能卖上千块。

到时候买自行车是小事,主要是改善一下装备,买一把二手的56式步枪。

400米的射程,加上不值钱的子弹。

还有自动瞄准的金手指。

开了春,大青山的山货野味见了他都得嗷嗷哭。

“嗷嗷!”

突然,正当两人刚抬脚深入时,右侧的山坳那边传来了一声嘶吼声。

“卧槽,这啥玩意?”陈大牛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。

“是狼叫!”

“过去看看!”

林阳迅速转身直奔狼叫的方向,陈大牛紧随其后。

两人爬上一个小山头。

林阳迅速拉着陈大牛蹲下,指着前面被一只大青狼匍匐的大坑:“咱们今天要当活雷锋了!”


“张桂英,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婶子,不给你脸,你就是个寡妇婆娘。”

“借我50块钱给你好大儿娶婆姨还是娶婊砸我不管,但今儿连本带利一共100块钱都得还了。”

红山村只有50来户,村子不大。

林阳背着土枪没一会就到了院子附近。

还没进门。

里面就传来了扯着嗓子怒骂的声音,夹杂着也压得几乎听不见的,是张桂英在说话:“二喜,不是说两年还吗?

怎么就突然变卦了,而且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,小阳说这是高利贷。”

“这狗娘养的还知道高利贷?”

“听说林阳进山打猎扛了头猪进来,把猪扛出来,就当是还利息了。”

陈大牛裹着棉袄,戴着瓜皮帽,眼睛开始在三间屋子开始打量:“幺哥,你俩去厢房翻,没钱就翻值钱的,连肉带米面油都带走!”

“马大哈让你来的?”

赵二喜话音刚落,林阳就进了门。

劳改所也是三进宫了。

一个瞎了眼的爹,也管不住赵二喜。

这小子靠着投机倒把搞了点钱,专门给生产队的社员借钱赚高利贷。

别说旁的村。

就连孙家湾的队长,还是当兵复员的,对他都没办法。

跟他借钱,还钱的时候可以脱层皮。

“咋地?”

“我就是你爹,赵二喜!”

“你管是谁让老子来的,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公安那里,也是这么个道理!”

“甭废话,要么拿钱,要么就跪下磕头让我宽限你们孤儿寡母的几天。”

赵二喜把棍子扛在肩膀上,一道的幺哥两个兄弟也捧腹大笑。

“小阳。”

看林阳进门,张桂英连忙冲上去拦住:“你别冲动,他们要啥就给啥,本来咱们也欠了钱,娘这就去拿钱,你千万别冲动。”

赵二喜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。

“娘,我去。”

林阳没搭理赵二喜。

进了屋,拿了55块钱出来,递给了赵二喜:“点点,连本带利,55元。”

“你麻的,耍我呢?”

“老子说的是连本带利一百块钱,你爹死得早,是没人教你算术吗?

要不让我这个爹教教你!”

赵二喜冷着脸,棍子瞬间就压在了林阳的肩膀上:“你也不打听打听,咱们潘家公社,谁敢和我赵二喜玩心眼子!”

“别动手,我给,我都给!”

见赵二喜三个人要动手,张桂英吓破了胆,就要进屋拿钱。

在林阳的安危面前,这钱算什么东西。

“借了一星期钱,五块钱的利息不低了,面子给你了,你是真给脸不要脸啊。”

林阳蹲在地上,捡起钱把5块的那张装进了内衬口袋。

“林阳,你这个王八犊子,你还想动手?”

见林阳把五块钱的利息就收了回去,赵二喜气得牙痒痒。

唰!

下一刻,林阳把土枪甩到了面前,抬手拉栓就顶在了赵二喜的额头上:“赵二喜,本来打算今天去一趟孙家湾还钱的,你冲到我家威胁我娘,联合马大哈搞我家人,你是想死啊!”

“来来来,往这里打!”

“有种打死老子!”

看着顶在额头的枪口,赵二喜非但没有害怕,反而咧着嘴不以为然:“老子这些年在潘家公社混,放了多少贷,被枪顶着多少次了,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?

老子给你十个胆子,你开枪试试!”

“确实,你也不配浪费老子的子弹。”

林阳缓缓放下枪。

砰!

但就在赵二喜咧着嘴笑的刹那间,林阳一个过肩摔就把赵二喜砸在了院子里。

“二喜哥!”

“你这狗娘养的,敢动我们二喜哥,我废了你!”

幺哥两个人见状,就冲了过来。

“小阳,别打了,快住手,危险啊!”

张桂英见状,吓得在一旁大喊。

砰砰!

特战队队长,一对三还不是过家家。

一脚一个。

幺哥两人就被踹飞在了地上,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。

“娘,你先回屋。”

林阳当场脱掉了棉衣扔在地上,顺势骑在了赵二喜的身上。

“兄弟,有话好好说。”

赵二喜又不是傻子,老实人发火那是真玩命。

他在潘家公社混了这么多年,唯独不敢招呼发了火的老实人。

“说你麻!”

林阳的字典里,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大嘴巴子。

啪啪啪!

接着,一顿大嘴巴子伴随着赵二喜的哭喊声就在院子里响起。

本来想来看热闹的马大哈,隔着门看着赵二喜被骑在身下暴揍,吓得转头就跑:“林阳这狗娘养的是找潘解放配了兽药吃傻了吗?

赵二喜这种人都敢下死手,看来只能让我哥出面,把他的会计工作搅黄了先出口气!”

“服了,林哥我服了!”

“利息不要了,一分不要!”

就在此时,陈大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,抱着头开始求饶。

林阳松了口气,站起身活动着手腕,抬脚就给赵二喜屁股上一脚:“玛德,嘴挺硬的,老子的手都打疼了,早干嘛去了!”

“哥,今儿算我栽了。”

“50块,我拿钱走人,以后绝不纠缠。”

林阳看着爬起身的赵二喜,重新把5块钱扔在了他的脚下:“欠债还钱自古是硬道理,这5块钱的利息我给,也算是给你体面。

但你以后要是不想体面,我可以弄死你。”

“这年头,把你扛到山里让狼吃了,逢人就说你是猎户进山想搞点野味,没曾想光荣了。”

“你猜大队书记和公安信我不?”

林阳笑着拍了拍赵二喜的脸:“趁我没改变主意,滚!”

“林哥,这就走。”

赵二喜捡起钱,带着幺哥两人迅速出门。

“这狗娘养的,改天找个时间的送进劳改所把牢底坐穿了。”

看着赵二喜出门,林阳摸出了卷烟点上。

以他前世的经验看。

这种欺软怕硬的人,最擅长的就是能屈能伸。

今天挨了打,看着低三下四地。

改天指不定还要使什么坏。

毕竟,这个年代两个村的为了吃水问题干仗都能拉出迫击炮炸死人,流氓痞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。

“娘,肚子饿了,晚上炒个兔肉吃呗。”

林阳回神,笑着进了屋。

晚上,等大哥林山回来,一家人吃了一顿香辣可口的爆炒兔肉。

对于赵二喜上门的事情,也是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,免得担心。

吃过饭,林阳早早地就睡了:“今天被打掉耳朵的那只野狼,明天估摸着还得到那地方活动,明儿早点进趟山,要是能搞一只野狼回来,可能卖不少钱。”

大概睡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。

林阳还在做梦,丛林之战,一个人猛干十个境外狂徒。

砰砰砰!

接着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:“小阳,快起来,村里进了野猪莽撞了人,现在全村都在逮野猪呢,谁逮住了就是谁的,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!”

“野猪进了村?

还有这好事!”

林阳一听,直接从炕上翻了起来,准备拿着枪出门。

但当他打开灯的时候,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。

屋子里,一只乌黑的野猪正趴在炉子旁边,睡得死沉......
58块钱对于一个国营饭店来说,就是洒洒水。

王建国亲自从柜台的抽屉里拿了钱:“小兄弟,数数。”

“王经理之前说是和孙家湾打猎队打交道的,应该不会骗我们。”

林阳没数,塞进了棉服的口袋。

“你小子有点意思。”

“以后打了山货别到黑市,昨天黑市刚被联防和公安的打了一轮,好几个还是国营厂子的弟子,档案有了污点,高考就麻烦。”

王建国打量着林阳,长得是黑了点,精瘦,但也会来事。

国营饭店来的人形形色色。

王建国看人还是认准的,总觉得眼前这位看着年轻,本事不小。

真要是能多搞一些山货来,他也能赚不少。

“多谢王经理提醒,那我们就先回了。”

林阳也不愿意和王建国在这里浪费时间,他现在还准备去一趟供销社,物色个好东西。

“小刘,拿两个馒头。”

王建国给两人揣了刚蒸出来的热馒头,林阳和陈大牛才推着渡轮策划离开了饭馆。

“以后有点眼色,他俩来了直接带到后院。”

等林阳两人消失在视线中,王建国才扭头训斥了一顿服务员小刘。

“小阳,这钱拿着还挺紧张的。”

这次林阳分了陈大牛22块钱,差不多是四六分:“我是做梦也没想到,短短几天时间就赚了30块钱,这可比生产队赚工分强多了。”

“小点声,供销社周围全是蹲点的混子,被人盯上抢了钱是小事,小命再丢了。”

听林阳一说,陈大牛才发现两人到了县里的供销社。

他把钱揣在内衬口袋里:“小阳,来供销社干啥?”

“借的钱还了,这一趟白捡了这么多,怎么着也得给家里买点东西。”

“再说,我还要物色也好东西,问问价。”

林阳进了供销社。

“啥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。”

陈大牛紧随其后。

“同志,需要什么?”

供销社的服务员一般是女同志,这两年逐步换得年轻,这都属于解决返乡知青就业问题,子承父业的就业模式。

全国几百万待业青年。

爹娘提前退休,子女顶上,这是这个时代的印记。

“你好,拿四包大前门。”

“还有花生瓜子之类的。”

两人有了钱,票没几张,顶破天也就能买点零嘴。

的确良的衬衫,陈大牛看上了。

一问一件15块钱,要他半数的收入,还要票,就打住了。

简单张罗了一些吃的东西,陈大牛付了钱和票:“小阳,愣着干啥,回去啊,我看着这天气还要下雪,咱们别冻死在半道上。”

“有枪吗?”

此时,林阳收拾好买好的东西,点了根大前门,开口。

“啥枪?”

供销社的服务员一听,上下打量着林阳:“同志,你干啥用?”

“别误会,猎户,想搞把好枪,我那土枪坏了。”

林阳连忙解释。

禁枪是96年的事情,不没收枪,但没收子弹。

在此之前家里拿出来一把土枪或者是气枪,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。

70年代的一些供销社,就有卖的。

“阳子,你要搞枪啊?”

一听林阳要买枪,陈大牛也来了兴趣:“同志,多少钱一把,我也想要。”

“看你们要啥了。”

服务员转身进了后面的屋子,很快就拿着两把不一样的枪走了出来,放在柜台上:“这是工字31气枪,九十块钱一把,五十米射程。”

“56半什么价?”

服务员拿出来的是一把气枪,一把56半自动。

林阳没等介绍完,直接打断,指着旁边这把崭新的56半自动。

“600块,带20发子弹。”

“单购子弹,一盒1块钱,三十发。”

这年头,56半是天价,子弹却不值钱。

“600块钱一把56半,还不如直接从民兵手里抢来的快,这也太贵了。”

“要不还是买那一把气枪,钱不够我给你填上。”

陈大牛小声嘀咕道。

生产队都有民兵,富裕的地方民兵团的民兵人手一把56式。

忠县不富裕。

潘家公社的民兵不能说人手一把,但三五个人之中就有一个民兵有。

他们是保证生产队安稳的重要力量,填补了当时没有村镇级别和派出所的空缺。

“谢谢,我再想想。”

林阳笑了笑,提着东西就出门。

工字31的枪,射程短。

56半不仅可以连发,射程在400米之内,子弹也好买。

贵是贵了点,但要是能搞一把。

潘家公社响山子的名号,可就归他了。

“小阳,你是铁了心要买56半啊?”

陈大牛追了出来。

“一步到位,免得以后遇到黑瞎子,咱们连皮都打不穿。”

林阳点了根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:“大前门不愧是县长抽的烟,这味道比咱们的卷烟可强多了,入口柔,一线喉。”

“怎么个事儿?

我也尝尝。”

陈大牛也买了两包,点了一根。

两人抽着烟,吹着牛,到村里已经看到炊烟滚滚,家家户户开始吃晚饭了。

“小阳,明儿还进山吗?”

在村口分开的时候,陈大牛问道。

“进!”

“不进山,怎么买56半和凤凰牌自行车。”

“老地方,还是那个时间碰头。”

林阳挥了挥手,推着独轮车朝着家的方向而去。

刚进门。

一道宿主记忆里最恶心的声音之一就传到了耳朵里:“大嫂,这野猪肉就当是我这个小叔子借你的还不成吗?

你啥时候这么铁石心肠了!”

“林勇咋来了?”

林阳皱了皱眉,撂下独轮车掀开门帘就进了上房......
黑市上所有人都没想到,林阳会对赵辉下手。

这一顿大嘴巴子呼呼地往脸上搂。

等几个混子反应过来,赵辉的脸已经肿了好一圈。

“你们这两个狗娘养的,是哪个公社的,敢动我们辉哥!”

“哥几个,揍他们!”

混子抄起家伙事儿就要干林阳和陈大牛。

“看什么,干完再说!”

林阳一扭头,便看到陈大牛瞠目结舌的表情。

“你这狗娘养的,也太疯了!”

陈大牛说归说,手底下没闲着,抄起旁边的一块板砖就给对面的一个混子一板砖。

“哎呦!”

这些混子看着挺凶狠的,但精瘦精瘦的也没啥子力气。

陈大牛可是连吃了两顿肉的人。

这一板砖可有劲。

混子捂着头,脑门被磕出了血,蹲在地上痛得骂娘。

黑市的其他贩子看情况不对,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。

而此时。

林阳也没闲着。

堂堂丛林特战队的队长,近身格斗可是基操。

虽说宿主的身体是弱了点,但这年头群众的身体素质也弱。

灵活闪躲。

一脚一个。

三下五除二,赵辉几个就全部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。

“小阳,你这狗娘养的好身手啊,小时候是不是装的?

害得老子替你挨了不少打。”

听到动静的陈大牛转过身,看着一地的人,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“钱拿来。”

林阳弯腰,从赵辉的手里抽出5块钱塞进了口袋里。

“你…你这小王八蛋,哪个公社的?

叫啥?”

“有本事留下名字!”

赵辉气得咬牙切齿,在黑市上混了这么久,还是第一次这么衰。

“原来你不认识我啊。”

林阳咧着嘴一笑,抬手又是两巴掌,扇得赵辉头晕目眩的:“老子就不告诉你我是哪个公社的,有本事带着你的人在咱们忠县十二个公社,挨个翻。”

“小王八蛋,以后黑市上绝对没有你的容身之地!”

看林阳转身就走,赵辉坐起身怒骂道。

“简单,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不就完了。”

“什么世道了,还玩这一套,人民当家作主了,老东西!”

林阳白了一眼赵辉,招呼上愣神的陈大牛:“大牛,发什么愣,推着独轮车咱们该回家了。”

“来了!”

陈大牛回过神,感觉腰板都挺直了。

推着独轮车跟着林阳上了坡:“小阳,你刚才可是够狠的,把人家黑市收保护费的打得鼻青脸肿的,解气!”

“49年人民就当家作主了。”

“这都快79年了,还来混子这一套,欠揍的玩意。”

作为特战队队长,林阳从小的思想就12个字“又红又专,能动手尽量别吵吵”!

“真舒服!”

陈大牛活动着身子骨,“阳子,咱们这次可赚了不少,整整56块钱!”

“这六块你先拿着,五十块我先还账。”

“以后赚了钱,三七分或者五五分,你定。”

林阳摸出6张一块的,塞在了陈大牛的棉服上衣口袋。

“成!”

陈大牛拍着口袋,激动地一把搂住了林阳的肩膀:“我还没去城里的国营商店买过东西呢,听说比咱们公社的国营商店大,还有南方的小玩意,咱们去看看?”

“没空!”

林阳果断拒绝。

才赚了56块钱,还没有资格去逛什么国营商店。

“过几天就进入三九了,天冷得要命。”

“趁着现在还能在山里见到山货,抓紧时间进几趟山。”

陈大牛一听,连忙收起了去国营商店的冲动:“成,以后你说啥就是啥,那咱们晚上回去先给爹娘显摆显摆,明儿继续进山。”

“回吧,不然天黑到不了家。”

林阳点了点头。

“小同志,等一下。”

就在两人刚到石头人旁边,身后传来了呼喊声。

“阳子,不会是那个赵辉的爹问咱们要医药费了吧?”

陈大牛一转头,便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挥着手赶了过来。

“他爹要是在国营饭店端铁饭碗的,赵辉不可能不要脸地在黑市当混子。”

观察是特战队的职业习惯。

王建国还没靠近,林阳就从他穿的工作服上看到了“国营饭店”的字样。

国字脸,大背头,浓眉大眼。

从这气质和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看,应该是国营饭店的经理。

“两位小同志,我叫王建国,咱们忠县国营饭店的经理。”

“刚碰到一个朋友,说是你们打的大青羊送到县城来卖,不过去黑市卖可不是什么好主意,联防和公安的人突击一下,罚款没收是小事,进去了就麻烦了。”

王建国笑道。

“你是会算卦吗?”

听到王建国的自我介绍,陈大牛震惊的看着林阳的侧脸。

林阳伸出手,和王建国握手:“看来刚才在黑市上的事情,王经理是看到了。”

“碰巧而已。”

王建国讪讪一笑,话锋一转:“小同志,你们是猎户?”

“算是。”

林阳点头。

“潘家公社孙家湾打猎队的吗?”

孙家湾打猎队在县里都是出名的,连王建国都知道。

“不是。”

林阳摇头,气定神闲,丝毫不会觉得昨天刚撅了孙家湾打猎队的陷阱,而感觉到心虚。

一旁的陈大牛都悄悄竖了个大拇指。

这定力,比和尚还强。

“也是。”

“早上正巧碰到了孙家湾的人,我听说有人掘了他们的陷阱,这十来天他们是进山跑空了。”

王建国说道。

“谁这么没素质!”

林阳开口,皱着眉,把陈大牛都看懵逼了:“还有这么说自己的?”

“小同志,不瞒你说我们国营饭店最近也想搞一些野味,咱们县里一些国营厂子的领导就爱吃这一口。”

“要不…改天要是有山货,你给我送来,价格绝对比你今天卖得高。”

王建国也没察觉到林阳和陈大牛的眼神异样,他追上来就是想让林阳送给国营饭店送野味。

野味不在国营饭店的菜单上,算是他个人的收入。

靠这个,一个月能多赚10块钱,可不是小数目。

“王经理,我们要是能搞到山货,就给你送来。”

“先走了。”

林阳说完,一个眼神,带着陈大牛就往潘家公社的方向走。

“阳子,那王经理可是咱们的贵人啊,以后咱们要是猎到山货可就有了国营饭店收了,咱们刚才怎么没谢谢人家。”

陈大牛加快脚步追了上来。

“他要赚钱,咱们也要赚钱,合作而已,谢啥。”

林阳点了根烟,突然停下了脚步,转身盯着陈大牛:“大牛,老一辈的人是不是说大青山深处有个叫黑石滩的地方,有黑瞎子。”

“有!”

“你丫的想干啥?”

陈大牛话刚出口,惊恐地看着林阳:“你丫的不要命了!”

“搏一搏,单车变摩托!”

“晚上把镰刀磨得锋利点,明天早点进山,去趟黑石滩!”


两人下山回村,已经是傍晚。

扛着大青羊进了院子,林阳随手扔在了南厢房。

南厢房放一些杂物。

听到动静的张桂英,戴着围裙也进了南厢房:“小阳,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,你出去一天可担心死我了。

公社的牛圈墙说是又塌了一段,你哥要明晚上才回来,我都准备去寻你了。”

“娘,你看看这是啥。”

林阳指着架子上的大青羊:“今儿我和大牛进了山,两只山鸡,一只大青羊。

山鸡咱们每家一只留着吃,这羊明天我进趟城,去卖了换钱。”

看着大青羊躺板板,张桂英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,抬手摸着林阳的脸:“我娃有出息了,真的能进山打猎贴补家用了,你爹在天之灵,一定会高兴的。”

“娘,晚上炒个鸡吃呗。”

林阳迅速转移话题。

这些年张桂英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,一说起死去的老伴就要哭一场。

人死不能复生。

他要做的就是让家里人比之前过得好。

“成,我去弄。”

张桂英接过林阳从背篓拿出的山鸡,刚要出门,突然转身:“对了,下午那会赵二喜托人来送信,说他们家要过元旦置办一些吃食,缺钱,让我们明后天先送五块钱的利息过去,剩下的10块钱月底给,娘身上没钱......娘,你放心,明儿我进了城卖了钱,后天就去给他。”

“至于利息嘛......”林阳没说完,生怕张桂英跟着担心。

借钱归借钱,利息也是天经地义的,但高利贷这种卑劣的手段,林阳准备给赵二喜一个教训。

“娘,我出去一趟,马上回来。”

“小阳你快点回来,炒鸡快好了。”

“我马上!”

听着张桂英在上房里炒鸡,林阳打了声招呼,背着土枪就出了门。

夜幕下的红山村伸手不见五指,加上冬天冷得紧,村子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。

拿着昏黄的手电筒。

到村口那间院子,林阳拍了拍里面反锁的门。

“谁啊?”

很快,里面就传来了马小花的声音,接着大门就被打开了:“林阳,你来干啥?

你现在来求我也不行,除非你娘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,否则我绝对不过门,不当你们林家的儿媳妇,而且彩礼还要重新谈!”

“滚你妈的,看看你这个肥猪的样子,死一边去!”

林阳一把推开了马小花,从后背撂下枪提在手里就朝着亮灯的上房而去。

还没进门,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。

“老马,刚收音机说南方有个地方的十八个农村私自包田到户,枪毙了没啊?”

“奇怪就奇怪在这地方,好像不仅没枪毙,当地政府还支持了,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快包田到户了?”

“老马,别瞎说,免得让民兵团和大队的人听见,你可得做检讨,别犯错误啊!”

砰!

听马大哈和孙翠花围着收音机在嘀咕,林阳一脚破门而入:“你哥这个生产队队长是不是也不想干了,咱们村就一台收音机,还是公社的东西,让你们拿来晚上解闷了?”

“小王八羔子,你还找上门了?

你想咋的?”

见进门的是林阳,手里还提着土枪,马大哈从炕上跳了下来,抄起旁边的烧火棍。

“爹,娘,林阳这个王八蛋刚才骂我!”

“我绝对不过门,就算他出一百块钱的彩礼,把收音机给我买上,我都不过门!”

马小花也紧随其后进了门,委屈地哭喊着。

“林阳,你这个孽障玩意,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。”

“我们没去找你,你还找上门了,有本事你开枪!”

孙翠花下了炕,抱着马小花的肩膀,指着林阳的鼻子就骂。

砰!

林阳也没惯着,抬手就是一枪,直接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弹痕:“玛德,当老子不敢是吗?”

马大哈一家子都吓傻了。

在屋子里开枪,这特么亡命之徒啊。

“你......你想怎么样?”

“要是我们家出了人命,你也得被枪毙,你老娘你不养了?”

马大哈战战兢兢,说道。

“还钱。”

林阳伸手。

“啥钱?”

马小花开口。

“装你麻啊!”

“66块钱的彩礼钱,一分不少,你们要是给,看在咱们同村地份上这事儿就算了。

要是打算赖账,老子一条命换你们三条命,不信你们试试!”

林阳说话的功夫,端起枪就对准了马大哈。

“给,给你!”

孙翠花连忙从枕头里面拿出一个小荷包,在里面数了66块钱拍在了桌子上:“拿着你们家的彩礼钱给我走,谁稀罕你们家彩礼似的,我们家小花又不是没人要!”

林阳也不废话,把钱装进了内衬口袋,转身就走。

“林阳,你给我说清楚,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?

你这王八犊子别后悔!”

马小花又气又恼火。

她没想到,平时言听计从的跟屁虫林阳,突然变得这么六亲不认。

下手还这么狠。

“要是急着结婚,生产队的驴你去配种,有的是力气,能扛得动你!”

林阳没回头,扛着枪出了院子。

“爹!”

马小花气得蹲在地上就嚎啕大哭:“我现在怎么见人啊,我被林阳这个王八犊子给退婚了,他还要我嫁给生产队的驴!”

“这狗娘养的,明天我就去找你大伯,让他到公社找书记,把林阳这王八犊子会计的事情给弄黄了,我看他嚣张什么!”

马大哈气得一脚踹在了婆娘孙翠花的屁股上:“都是你这个婆娘狮子大开口非要人家一辆自行车,现在闺女嫁不出去了,我老马家的脸往哪搁!”

第二天天刚亮。

林阳推着独轮车刚到村口,就看到陈大牛在招手。

“够准时啊。”

林阳笑道。

“那是,昨晚上吃了鸡肉垫卷子,浑身都是劲儿,一晚上没睡着。”

陈大牛咧着嘴笑了笑,看着独轮车上被草皮盖着的两只羊:“咱们今儿去哪卖?

你是不是找到收山货的门路了。”

“哪有什么门路,去石头人呗。”

林阳说道。

“啥玩意?

小阳你被马小花刺激得可不轻啊,去年我俩进城,路过石头人的时候你拉着我绕路走,今儿怎么这么主动去那地方了。”

陈大牛一听,脸色略显惊慌。

“那还能去哪?”

“石头人是县里最大的黑市,咱们想卖钱就得去黑市支个摊。”


相关小说

网友评论

发表评论

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

为您推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