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口红随手丢进抽屉,砸出沉闷的一声响。
他想,我是疯了。
可既然我已经疯了,他也该放下。
江叙白闭了闭眼,强迫自己冷静,拨通助理的电话:“准备一下,定制求婚戒指。”
“对象是……林浸月小姐。”
但他看着林浸月的照片,忽然脑中一片空白。
她到底哪里吸引过他?
是这张脸?
这副柔弱的样子?
不,是五年前在慈善晚宴。
江浸月拍下一副价值连城的画,送给孤儿院的孩子们。
他是因为这个爱上了她。
觉得她心地善良,不逐名利。
在他心中,我只是个贪图富贵的庸俗之人。
但现在,他动摇了。
很长一段时间,他再也没找过林浸月。
可越是逃避,他越觉得有什么东西拉他往深渊里坠。
直到那一天,他刚让助理送出求婚戒指,就亲眼目睹了裴家的送葬队伍。
一长串黑色送葬车队正在路上缓缓前行。
车上罩着白纱和红绸,灵车最前方,是一副新娘像。
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凤冠霞帔,脸色惨白,嘴角微翘,一双眼睛空无一物。
那是我的照片。
江叙白瞳孔骤缩,抓住一个路人:“这是在干什么?”
路人没察觉他的异样,叹气:“哎呀,江家小姐嫁去做冥婚新娘了,陪葬呢。”
“陪……葬?”
他脑中“嗡”地一声炸开。
那是一个曾经热烈张扬,但在他面前会脸红的女孩。
是天真地乞求他爱她一天的女孩。
是被他抽了无数次血,越来越虚弱的女孩。
这个女孩现在……死了?
下一秒,他奔进了送葬队伍,去掀灵车的帘子:“林见星!
林见星你出来!
你别闹了好不好!”
“你不是为了钱才嫁的吗……你怎么可以陪葬啊?”
“你说你爱我……你怎么能说走就走!”
他疯了一样扑在灵车上,下一秒,他被人拽住后领,狠狠甩到一旁的泥水里。
他没有挣扎,甚至没有起身。
他哑着嗓子自言自语:“她不会……不会真的死了的……”夜色落下,他独自坐在酒吧角落。
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,只知道头晕目眩,眼前都是我。
忽然,身后传来一阵轻佻的笑:“哈哈哈,真的让我笑死,她居然真给裴湛陪葬了!”
江叙白转头,看见林浸月正和几个闺蜜喝酒聊天。
“这下她的东西都是我的了,啧,早拿来就得了。”
“月月,你可是没少从林见星那里抢东西吧?”
她洋洋得意地笑:“那怎么叫抢呢,她是我姐啊,本来就该给我铺路。”
“比如我之前留学,申请学校居然慈善证明能加分。”
“正好她拍了一张画送给孤儿院,我就干脆把名字改成我的啦。”
“而且我本来就是从孤儿院出来的,更有说服力。
学校一下子就信了。
我和她之间,当然是我赢。”
“她还傻乎乎的,说什么只要孩子们能受益就好,我当时就忍住没笑出声。”
江叙白听着,整个人像是冻在了原地。
他曾以为的柔弱善良、温婉体贴,现在全变成了一张张狰狞的面孔,在他眼前撕裂。
他的指节攥得发白,眼底的血丝疯狂蔓延。
他想问。
问她怎么能这么说我。
问她为什么要冒名顶替我。
原来那年,那个买了慈善画作的人不是她,而是我。
他一见钟情的善良女孩,是我。
林浸月一边笑,一边接着说:“她死了活该啊,哪有垫脚石还想翻身的?”
江叙白咬着牙,慢慢地抬起头。
他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:“明天……给我安排一场宴会。”
“宴请林家全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