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上这件是沈琴琴不要的旧衣服。
沈琴琴丢给她的时候,还故意剪破了一个大洞,根本没法穿。
白曼云让她找块布缝一下,还说她矫情。
低头看了眼自己,沈姝月苦涩地笑了,只能裹紧自己,再紧一点,顶着寒风朝前去。
回忆里除了泥泞,就只剩尖锐的碎石,她一路磕磕绊绊,伤痕累累,走到如今。
父母的偏心和嫌弃依旧,一切都没变。
只有她变了。
从前她不说,压抑,难过委屈,如今她直言快语,平静,心如死水。
若说还有那么点起伏,也只是愤怒。
“我从没抄袭过,之前那次是被冤枉的,如果不信,你们可以去查我的大考成绩,总不能次次都是抄袭。”
沈重山气得直点头,“好,好,你还不承认是吧,我现在就给你高中老师打电话,让她说说你是个什么德性!”
休息室里有座机,电话很快就通了。
沈姝月和沈琴琴一个班,班主任很严厉,是全校乃至全省城的权威教师。
提起沈姝月,她却一改常态,难得的和颜悦色。
“你问姝月?那孩子可是个顶好的,我带了这么多届学生,还没遇到过比她更聪明更优秀的呢,只是可惜了,怎么就辍学了呢,多好的苗子啊,以她的成绩,上全国顶尖大学都没问题。”
电话漏音,惋惜顺着听筒钻入沈姝月的心里。
她眼睫微颤,因为极度缺乏,所以总是招架不住别人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尊重和善意。
沈重山却傻了眼,难以置信地确认。
“老师,您说的是沈姝月?我问的是她,不是琴琴。”
老师不是个傻的,一下就听出来了,语气变得生硬。
“当然是姝月,沈琴琴在班里成绩不过中等,别说顶尖大学,一流高校都难保,我怎么会弄错?”
这话一出,沈琴琴脸上五彩斑斓。
那头还没完,“沈先生,养父也是父,作为父亲您应该一碗水端平,怎么你对姝月的学习情况好像一无所知?”
沈重山虽然贵为军区领导,可在全国名声赫赫的权威老师面前也得受着,闻言支支吾吾。
“我记得她之前抄袭被抓包,以为……”
班主任打断他,“那件事后来澄清了,那纸条上的字迹根本不是她的,监考老师不清楚情况,事后是我们几个任课老师发现的,还让沈琴琴把卷子给姝月,让她当成作业呢,怎么,沈琴琴没跟你们说吗?”
沈父沈母都下意识看向沈琴琴。
事情的发展出乎沈琴琴的预料,她脸色白了几分,苍白地找补。
“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,我也忘了……”
她最怕的就是被沈氏夫夫洞悉自己的真面目,红着眼眶维护自己的形象。
“当初我肯定是想告诉你们的,只是你们太忙了,总是没机会说,爸,妈,你们要怪就怪我吧,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就不要再生月月的气了,好么?”
沈姝月差点看笑了。
她有时候是真的佩服沈琴琴混淆是非的本事。
明明是她有私心,可被拆穿后,还能避重就轻地洗脱自己,话绕了一圈,又变成好心为她求情。
沈重山和白曼云向来就吃她这套,这会儿又处在震惊中,所以并未深究。
挂了电话,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,俱是惊谔。
霍煜昭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姝月。
他和沈姝月不同班,听沈琴琴提起的都是负面信息,还以为沈姝月真的成绩很差不爱读书,没想到会是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