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亡，是终点，也是无法回头的单行道。他只觉得可悲，又可笑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。
清晨的微光透过门缝照了进来，驱散了些许阴冷。
一个身形挺拔、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，正是白清雅的父亲，白氏集团董事长白金汉。他身后，跟着面色肃穆的周达。
白金汉的目光扫过病房，最后落在形容枯槁、双眼红肿的女儿身上，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。
“清雅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，却也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。
“爸。”白清雅抬起头，声音沙哑。
白金汉走到推床边，看了一眼白布下的轮廓，沉默了片刻，才缓缓开口。
“可惜了，赵澜这孩子。”
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，并非作伪。
“其实，我一直很看好他。”
白金汉看着女儿，眼神复杂。
“当初我就跟他说过，让他别窝在家里，到集团来帮我。以他的能力，不出几年，绝对能做出一番成绩。”
白清雅猛地抬起头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。爸爸，曾经想让赵澜进公司？
仿佛没看到她的震惊，继续说道。
“但他拒绝了。他说，你那时候刚开始创业，正是最忙的时候，楠楠又还小，离不开人。”
“家里总要有一个人牺牲一点，他一个大男人，顾家是应该的。”
轰！
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。
赵澜，为了她，为了楠楠，竟然放弃了进白氏集团的机会？！
一直以为，赵澜待在家里，是因为他没本事，没追求，甘于平庸！
甚至不止一次地抱怨过他吃软饭，嘲讽过他没有事业心！
原来，真相竟然是这样！
不是没有机会，他是为了她和孩子，主动放弃了那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！
而她，对此一无所知！还在不停地伤害他，贬低他！
“他从来没跟我说过。”
白清雅喃喃自语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，眼泪再次汹涌而出。
这一次，不再仅仅是悔恨，更掺杂了深入骨髓的愧疚和无地自容的羞耻。
都做了些什么啊！
赵澜的灵魂在一旁看着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原来岳父是认可他的，只是这些，他到死都不知道，白清雅也不知道。多么讽刺。
白金汉看着女儿痛哭失声的样子，叹了口气，伸出手，有些生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人死不能复生，节哀吧。”
顿了顿，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强势和果决。
“他是我们白家的女婿，葬礼的事情，不用你操心，我来安排。一定风风光光的，不会委屈了他。我们白家的人，就算是死，也要死得体面。”
这番话，既是安慰，也是一种宣告。
宣告了赵澜的身份，也宣告了白家处理此事的态度。
没有回应，只是伏在冰冷的床边，哭得肝肠寸断。
赵澜的牺牲，父亲的肯定，这一切都像是一把把迟来的刀子，将她的心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风光大葬？体面？
这些，对死去的赵澜来说，还有什么意义？
对她这个亲手将丈夫推向死亡的罪人来说，又算得了什么？
现在唯一想做的，就是找出那个推了赵澜的凶手，让他付出比死亡更惨痛的代价！
张浩宇！
白清雅的眼中，再次凝聚起冰冷的恨意。
周达去而复返，脚步匆匆，神色比之前更加凝重。他没有立刻开口，只是将一个平板电脑递到了白清雅面前。
“大小姐，这是从几辆不同角度的行车记录仪里截取的画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