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白,好汉爷放心!我们平日里是县内的泼皮,最擅长这个了!”
赶上那十多名乡勇专业对口,算这些个五花大绑的山贼倒霉。
谢不饶朝前疾行,要去看看战况如何。
县衙门前的长街乱的很,横七竖八全是尸体。
谢不饶没在门口瞧见武凤栖。
心中顿时慌了,大喊起来。
“公子!公子!”
场面太乱,喊打喊声一片,无人理会他。
“坏了!”
谢不饶急的跺脚,让你老老实实躲在门前人后放冷枪,你瞎跑什么?
“恩师!少爷!大才子!桐哥儿!臭娘们儿!大倔驴……”
情急之下,谢不饶什么话都往外蹦,就希望能赶紧听到武凤栖的回应。
“莫要喊了!我在这里!”
武凤栖回应了,声音带着哭腔,还抖的厉害。
谢不饶心中更慌。
莫不是她受伤了吧?
“哪?你在……”
谢不饶四下张望,在长街上一巷口处,发现武凤栖身影。
他顿时红了眼,讲不出话来。
武凤栖此时头发散乱,手足无措,正趴在死人堆里哭个不停。
那一袭白色儒衫,已被鲜血染红大半。
谢不饶心提到嗓子眼,连滚带爬冲了过去。
来至近前,也不说话,只是一味扒拉武凤栖染血的儒衫。
在哪?
伤口在哪?
武凤栖一只手被一具死尸枕着。
另一只手阻拦谢不饶,哭着质问他。
“你做甚?”
“伤哪了?何故出血如此之多?”
谢不饶紧张询问。
武凤栖哭的更伤心,嚎啕大哭。
她说不出话,只是望向怀中血淋淋的死尸。
谢不饶顺着她目光望去。
猛然瞳孔收缩,双耳嗡嗡作响。
世界仿佛一片死寂般,无声无息。
唯有一终日嘻嘻哈哈的声音,骤然响起。
一句句犹如针扎,直直地往谢不饶心里钻。
“西天挂个咸蛋黄……谢英雄慢些,此宅甚大……好汉且慢,我是良民……”
“尔等愚笨,此诗必是谢英雄去年……他们作得,凭甚咱们作不得……谢英雄懂我!知己干杯!”
“……小生姓叶名观字知秋,乃是康泰县一小小书生……”
……
谢不饶深缓一口气。
“是谁?”
武凤栖颤指旁边另具死尸。
“王八蛋!”
谢不饶一脚踢去。
啪嗒!
死尸翻滚。
一块牙牌,自其腰间滑落。
康泰县学廪生,天字丙号,鸿图六年验
今日,距二龙山山贼进县作乱,已过五天有余。
谢不饶与武凤栖仍住在叶宅,昨日已目睹叶观下葬,伤心回到客房。
叶员外是好人,仍留他们在家中,尽心招待。
而谢不饶与武凤栖,却是对叶家人较为冷淡。
只因县试在即,要准备考试了。
一主一仆,一师一生,重拾学问。
已是晌午,谢不饶已临摹《龙藏寺碑》足足两个时辰。
他本不想的,可武凤栖说:
“字迹优劣乃为科举基础。”
谢不饶自是明白其中道理。
他能理解,上辈子考试也是如此,见识过。
字写的好看,能加印象分。
字难看,让考官看的怪难受,那便不能怪考官给你减分了。
所以他愿意临摹。
一笔一划,认认真真。
武凤栖则在“刷题”。
自己出题,自己承题作答。
一篇篇八股小文,快如闪电,一刻便是一篇。
“刷题”一时辰后,便是作诗一时辰。
诗才,似乎是她短板。
一个时辰已过。
一首五言六韵试帖诗愣是一字未写,只听得一声声唉声叹气。
谢不饶临摹间隙,回头望她,打趣道:“公子,咱们莫不如考试时作弊,我替你写诗,你替我作别的。”
“混账话,四书五经便都读进了狗肚子吗?”
武凤栖坦荡之人,破口大骂。